聚灵内。
“他娘的,这楞头小子为何只对我出言不逊?是觉得老子好欺负吗?不行,老子非得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修真界第一铁拳’!”
严齐海跃跃欲试,正想把沈彻给顶下去,却被黄垣一把拉住。
“你想作甚?”
“老子想作甚?老子想让那小子把方才的话给老子吃回去!”
“他说得又没错。”
严齐海一愣:“你... ...你说什么?”
黄垣生前深受其害,最受不了严齐海的性子。半死不活后,和严齐海魂魄在聚灵之中共生几十年,依旧瞧不上他的粗莽。
只是三人目前的处境相似,曾经又同为掌门,算来地位也是相当,很多话到底还是不好说得太直白。
黄旻的辱骂之词,可以说是骂到黄垣心坎里了。
“我说,我门中弟子说得并没有错。”
严齐海怔了许久,才开口道:“你也觉得... ...青云门灭门是我之过?”
黄垣暗忖道:不然呢?若非青云门那群小莽夫跟严齐海一样的死心眼,宁死不屈抵抗到底,只要学别的门派低个头服个软,一代名门怎至于此?
但话到了嘴边,黄垣却说不出口。
几十年来他没少和严齐海吵过架,沈彻也没少劝过架,但大家心照不宣地,均没有再在提起青云门被灭门一事。
他曾为掌门,很清楚这事在严齐海心中的分量。即便此人再如何没心没肺,关于此事也是不容旁人置喙的。
“是啊。”
严齐海气性顿收敛,颓然站在原地。
“门派传承断于我手,我便是青云门罪人,愧对门派列祖列宗。”
黄垣沉默了会,终究是于心不忍,开口道:“事情既已发生,你也无需太——”
“不过老子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来对老子指手画脚!”
严齐海倏然转悲为怒,黄垣安慰之言卡在喉咙中。
严齐海摩拳擦掌:“不行,老子还是得去教训教训他!”
“严齐海!”黄垣忍无可忍,怒道:“我门下弟子岂容你欺负?当我死了不成?!”
“门下弟子?”严齐海开口:“你不是卸任了吗?”
黄垣:“... ...”
黄垣额角突突狂跳:“你!”
严齐海低头瞅了瞅自己的拳头,又抬眼看了看黄垣消瘦如猴的体型,补充了最后一句
“而且你现在也打不赢我啊。”
黄垣气成了炸毛鸟:“呔,黄莽夫,我今日非要将你逐出‘聚灵’不可!尚原,尚原!”
“师尊... ...弟子在... ...”
角落中一直默默无言的尚原开口。
“请问师尊有何吩咐... ...咳咳咳咳咳... ....”
不久前他差些因真元耗尽而亡,被严齐海替下后,神魂一直在‘聚灵’中休憩。
受损神魂需静,他本想好好睡一觉养养,结果从他进来开始,‘聚灵’内就没消停过。
“... ...”
黄垣看了他一眼——他都气忘了。
只有尚原这个法器持有者,才有资格放逐里边储存的魂魄,但尚原现在明显有心无力。
“罢了”黄垣捂脸:“你好生歇息吧。”
“弟子不才,多谢师尊体谅。”
严齐海见尚原如此,也思及真元供养之恩来,对黄旻的气性消了些,对黄垣道:
“看在你徒儿的份上,我便不追究那小子的失言之罪。如若有下次,我必不轻绕。”
尚原闻言一笑:“多谢严掌门宽怀。”
严齐海嫌少被人夸,脸上倒有些热,哼了一声,找块地自去练拳去了。
‘聚灵’内终于消停下来,尚原这才开始安心入定修养。
外面。
黄旻和其他三位同门则护在尚原的身体四周为其护法。
沈彻颇懂医术,将真元分别灌入右臂及右肩的几个大穴,又划破右掌,再将染有剧毒的黑血逼出,右臂逐渐恢复了知觉。
眼见一道生翅魔影从空中袭来,但四名护法弟子,此刻皆被魔影压制,一时挣脱不开。
黄旻被魔影手中兵压制一臂,腾出一手探入乾坤袋中,握住最后两枚上品灵石,正欲一举灭尽四周魔影时,却听身后剑风簌簌。
错眼的功夫,黄旻臂上压力骤然消失,而后剑花纷飞,周围魔影均被打散了,无数团血雾接连爆开,方圆五里之内魔影都消失了个干净。
沈彻之后,再无人抵剑神境。众人见这无双剑技,眸中皆是艳羡之意。
知情的自然明白。
不知情的还当金煊门掌门是剑器双修之人。
修真界中,能在一道窥见顶峰已数罕见,何况兼顾两道。外加尚原年岁尚轻,继任掌门不过一二十年的光景,在场众修无不暗暗纳罕,都道这位尚掌门当真是千古难遇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