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你。”
微妙的尴尬笼罩了整个包间，夏秩把目光放在小船身上，但他正专注看海，手里捧着刚刚递给他的饼干在吃，留下一个冷酷的小背影。
好在此时，服务员来提醒两人点菜。
她还是极力推销特色海鲜，但在前几日的海鲜盛宴之后，三人都已经不想再吃。于是随便点了几道家常菜，又让小船加了一些他爱吃的。
服务员还是说：“我们的海鲜都是活的，即使不点也可以带着小朋友来看看。”
夏秩闻言立刻把看海吃饼干的船船端走，带着他去厨房。
“救救。”船船伸出拿着饼干的小手。
“不管舅舅了。”夏秩把船伸出的小手按了回去，“带你看看活的海鲜。”
走到厨房外面，排列着一个个整齐的水箱，里面分别是各种海产品。
船船看着游动的鱼和吐泡泡的螃蟹，也暂时性地忘记了别的，他挨个指着认。
“小鱼。”
“蟹蟹。”
“壳壳。”
旁边工作人员说：“离远一点哦小朋友，会咬人的。”
船船沉默地看着水箱里张牙舞爪的生物，正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指头，忽然被捏住了。
一惊之下转头，发现柏越笑着看他。
“怎么就不管我了？”
小船立刻张开胳膊，被柏越抱了过去。
柏越接过娃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眼夏秩的脸，“啧”一声，习惯性伸手。
毫无防备的夏秩一愣，不由稍微躲了躲。
柏越的手在空中蹲住，指尖停在离夏秩鼻梁不到一厘米的位置，收回来揣在口袋里。
若无其事地低头道：“船船留下的饼干屑，摘一下吧。”
船船也看看，从口袋里拿出小纸巾递给他：“Sori。”
夏秩笑笑：“没关系。”
一边在鼻梁上摸了一下，果然有块很小的饼干渣，随手就摘掉了。
接下来船船又继续认识了一些鱼和虾，收获颇丰地回到包间。
饭也正好上来，游船上的餐品很不错，每样都看着诱人。
小船这回吃完之后认真把手擦了擦，然后不由自主地开始犯困，眼皮逐渐沉重，头一点一点的。
服务员送过来一个小毯子，船船盖上就睡着了。
包间里就剩下他们俩相对而坐。
柏越翘着二郎腿，看夏秩喝汤。
正午是大海最漂亮的时刻之一，外面波光潋滟，和眼前的人一起构成一道很好的风景。
柏越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着游船拐过一个小岛，失去遮蔽的海上阳光一下子强烈起来，那个角度正好晃在夏秩脸上，挺刺眼。
本来游船的目的就是观赏，没有足以遮光的厚窗帘。
“过来坐吧。”柏越态度自然。
夏秩犹豫了一下，给睡着的船船旁边放上包挡着，起身坐在柏越旁边。
富于风情的海岛，在风浪中自带颠簸的游船，密闭的空间，和柏越待在一块儿颇有些不太自在。
夏秩稍微朝边上挪了挪。
但很淡的松柏味香水似乎氤氲在包间内全部空气中，柏越在他耳边懒散地说：
“前男友，你看那个小岛，已经变成金色了。比岸上的季节快一步。”
第20章
夏秩随着看过去，一片仿佛在海上漂浮的土地上长满了各种植物，已经领先于陆地变得金黄。
纯粹不掺杂一点杂质的金色，宣告这一小块区域进入秋天。
夏秩和柏越从前在夏天的尾巴分开，还没有一起看过秋天，这是一种和从前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体验。
蔚蓝的大海不断拍打着那座小岛，对比强烈的两种色彩碰撞着，在朗空下分外明晰。
柏越侧过脸来看他的反应，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但漆黑的眼睛里又写着相悖的认真。
“很好看。”夏秩看着窗外，撞上柏越的眼神，顿了一下，淡定地摸过眼前的杯子喝了口水。
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想起高中的某个晚上。
当时他在晚自习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写评语，发了个消息让柏越先走。
等他写完评语之后，教室几乎都熄了灯，路上人烟稀少。
刚出校门，就看到浓重夜色中站在路灯旁边的柏越，头发被晚风吹得乱七八糟，看到夏秩就笑了。和现在的神情相类，稍微再加点少年的青涩和狂气。
“谁欺负我们小夏了？留到现在。”
“我比你大好几个月，注意你的用词。”
“谁欺负我们夏秩哥哥了？”
“......”
轻风拂过簌簌梧桐叶，夏秩脑海里放电影似地闪过不少画面，最后落在分手时那句赌气的“谁先回头谁是狗”。
夏秩低头打算喝第二口水。
“你用的好像是我的杯子。”柏越的声音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