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想想还真是,从住院到现在,没人来看过李定原。
他当然不知道李定原受伤的消息一直瞒着亲朋好友,至于单位,已经让小吴传达了不让打扰的意思。
李定原不算交游广阔。
但他深谙社会的规则却又保持了自身,有能力有背景性格也好相处,都是别人抢着和他建立交际。
要真放出受伤的消息,来的人得用卡车拉,还不止一车。
陆州有点犹豫。
他觉得他和李定原之间的关系有点畸形。
他其实无所谓,甚至觉得和李定原在一起有点说不出的舒服。
除了某些时候。
但陆州知道如果李定原忽然不理会他,忽然离开,他其实不会怎么样,日子还是一样的过,他早有这个准备。
然而李定原肯定不是。
陆州不想给李定原某些错觉或者期待,然后再让人落空。
而落空是必然的。
李定原看着陆州微微垂着的睫毛:“下周我就去上班了,就一周,可以吗?”
陆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样好声好气的商量着,而且李定原并不是他讨厌的人,他很难拒绝。
最后就道:“那行吧。”
李定原没放开陆州的手,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一会儿。
这让陆州想起那次爬山。
那段不长不短的旅途,李定原也是这样牵着他的手,还用补偿的说法不让他将手抽走。
后来这人好像将牵他手当做可以长期履行的东西。
当天晚上,陆州九点钟的时候离开李定原家。
李定原拎着他的行李包跟在后面。
陆州不想让李定原拎东西,但这人在这一点上十分坚持,而但凡李定原坚持的东西,总会有办法进行。
他收拾东西,李定原就打开电视看。
甚至还熟门熟路的去视察了厨房,重点是冰箱,清理了一袋过期面包和几个有点蔫吧的水果。
然后出门一趟。
十来分钟后他开门进来,拎着一兜子吃的。
有水果、面包和小蛋糕,还有一份两人晚上没吃完的无骨鸡爪、鸭翅膀和藕片等消磨时间的卤货。
水果这些都放在了冰箱,卤货放茶几上。
李定原开了电视,找了一部影片看,要会员,他又开了个会员,登录了自己的手机号。
很经典的喜剧片。
陆州收拾东西到半道,忍不住站在卧室门口看。
在李定原推了推装着卤货的盘子示意来吃点,说不吃明天就坏了的时候,他就又坐沙发上了。
原本卤货装的是外卖盒,但李定原换了家里的大盘子,摆的还挺好看。
陆州就小吃了一点。
电影很好看,卤货也很好吃。
看完电影已经十一点多。
平常陆州睡觉也基本上是十二点左右。
他一个人的时候也这样,虽然他这职业其实白天也有大把时间,但晚上的时间就好像比较香。
不过看电影比较耗神,对陆州来说是这样。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眼泪花从泪腺迸出来,很快充盈整个眼眶,视线有一瞬间的水盈盈的模糊。
眨了眨眼,视线重新清晰。
陆州看到李定原看他,那眼神像观摩什么好玩的东西。
这人……
他问他:“怎么了?”
李定原:“客卧床还挺大的……”
陆州听明白了,很无情的拒绝:“你该回去睡觉了。”
李定原就走了。
出门前提醒陆州把门锁好,明天早上起床了上来吃早饭,又问他早上的包子想吃什么馅儿的。
陆州说都行。
他听李定原的话反锁了门,又去检查了所有的窗户,确认都关的好好的,这才洗漱上床睡觉。
有点不适应。
屋子里太安静了,床有点硬,被子好像也不那么服帖了。
陆州知道这很正常,他得习惯。
只有他一个人,这有种熟悉的孤单又安稳的感觉,没有人打扰,他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睡觉的情形。
还有白天早上,手掌心那种充实又滚烫的手感。
这种回忆会很麻烦。
陆州不得不在躺了好一会儿后,被迫下床洗个澡。
下床后他谨慎的将窗户开了条缝隙,冷风灌进来,稀释了某些气味,这样后陆州抱着浴袍去了浴室。
洗澡后吹干头发,陆州才回卧室。
关窗户的时候发现外面在下雪,惆怅的看了好一会儿,打了个寒颤后才回神,赶紧关了窗户上床。
这天晚上陆州睡的很不好。
哪里都觉得冰凉一片,他把被子裹的紧紧的都没有用,有些后悔洗澡后没有穿睡衣,就穿了个内裤。
第二天陆州醒过来,发现脑袋很沉骨头缝都疼。
他发烧了。
也不是自发醒过来,被电话铃声惊醒,但没来得及接那头铃声响到了尽头,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