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将李定原腿上和胳膊上刀伤的地方包上纱布,这两天白天的时候,纱布都去掉的,伤口结痂了,透透气,长的快。
但晚上人睡着了说不准会磕碰到哪儿,裹上纱布有利于防护。
陆州盘腿坐在床上,用纱布包好李定原的右小臂,又换了个姿势,单膝跪地将人腿上也包好。
挺长的伤疤,结痂也厚厚的一层,看的人心惊。
下手就很轻。
光线从他发顶打下来,睫毛尖儿是淡淡的金色,在眼睛那儿打下一片阴影。
包好后,陆州看了眼李定原:“好了。”
李定原一直在看陆州,闻言道:“去洗手,我们睡觉。”
这话听着有点暧昧。
陆州只当没听出什么,回来看到他从次卧抱来原本团着的被子已经被平整的铺着,也没说什么。
他每天早上都会将被子抱回次卧,晚上再抱回来。
陆州关灯上床。
还是那样儿睡,靠在床边上。
这两天他睡的很快,大概是这床有点睡熟悉了的缘故,而且李定原这里的东西都好,床舒服,被子也舒服。
但睡了不多久,陆州被惊醒了。
小区里有喧哗声,听着像几个醉汉。
夏天的时候这种情况会多几次,冬天冷,倒是很少见。
关键不是这个。
陆州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触感不对,视觉上也不太对,不是很黑的空间,他能隐约看到自己好像又越界了。
很越界。
又跑李定原被窝了,两个人靠的很近。
仰面就是李定原的下颌,他手掌还抵在人胸口。
李定原不喜欢穿睡衣,以前陆州来的时候他还穿的挺规整,现在和陆州住久了,再加上身上有伤不方便,索性就不穿了。
陆州能感觉到掌心的热度,还有皮肤贴皮肤特有的那种感觉。
神经立即绷着了。
但睡着的李定原没有那么让人感觉有压迫感,这样的深夜,也不需要立即跑下床抱着被子去次卧。
鬼使神差的,陆州就这么仰着脸盯着李定原看。
光线很暗,但他太熟悉李定原的长相了。
而半明不暗中李定原脸部的轮廓,高挺笔直的鼻梁,嘴唇起伏的线条,似乎不那么清晰,但又似乎深刻而迷人。
这种近乎静止的深夜,让平日无处安放的很多东西都能平摊开来,哪怕只是摊开一会儿。
陆州就这么看着发了会儿呆,然后慢慢的往被子外面挪。
大概是李定原高大的缘故,这被子也是双人被的尺码,而且比双人被好像还要大一些那种。
挪起来就很吃劲,总也挪不到外面似的。
好不容易被边儿揭开了点,感觉到微末凉意,腿才伸出半个,就被一只手捞回去了。
陆州穿的睡衣轻薄,裤腿很容易就蹭起来,感觉到一种粗粝的布料从小腿往上划拉,然后他被半攥半揽着腰带了回去。
那种布料是纱布。
陆州反应过来,那是李定原胳膊上的纱布。
李定原从来很擅长于运用一些力道,轻而易举就将背对着他蜗牛一样往外挪的陆州翻过来又带回身边。
两人四目相对,鼻尖儿都快要贴上。
李定原面对着窗户,微光让他漆黑的眼眸闪过一点亮光,眼睛眨动的样子不至于清晰可见但的确能分辨。
陆州确认李定原醒了。
他跑不了,只脑袋往后仰,怕惊醒什么一样低声道:“放开……”
李定原攥着陆州腰的手一动不动,笑了声:“抢我被子,摸我胸,天天往我怀里钻,还凶?”
陆州:“……”
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而且自己有道理的时候都并不气盛,更不要说此刻完全是心虚着了。
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李定原:“真的?”
陆州很怕李定原误会:“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我被子掉了,大概是冷……”
他迫切的解释着。
李定原安抚他:“不着急,慢慢说。”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宛如一个公正无私的法官听嫌疑犯陈述不得已,平和又广博。
但他的手可不这么礼貌。
轻轻摩挲着那一小片因为当事人侧卧而形成的,让人惊心动魄的弧度。
陆州按住李定原的手。
他熟悉李定原身上的伤,知道李定原这只乱动的手只有小臂上有伤,手上那些细微的擦伤早好了。
同时意识到解释根本没必要。
这人在调戏他。
陆州有些气恼,也有些本能上的东西让他身体僵硬,但他总是无法抗拒李定原的力量。
这人力气真的太大了,哪怕只是一只手,他都弄不走。
打商量:“放开,我要睡了。”
李定原靠近了些,胳膊支起上半身,犹如一只被惊动的猛兽一样半俯视着身下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