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这么久的近距离的看过陆州。
看他纤细浓长的睫毛,看他挺直白皙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还有递到他眼前的细瘦又有力的手腕。
这人……
妖精一样,哪哪儿都长在他心尖上。
意识到自己饱了还是肠胃发出不堪重负的提醒。
李定原这才回神。
他好像吃撑了。
颇为恋恋不舍的道:“饱了。”
陆州又拿药给他,有些药会影响消化系统,需要饭后吃。
顺手就喂了水。
因为没用勺子的缘故,水流不好掌握,有一缕顺着李定原嘴角往下淌。
陆州拿纸给他擦。
手被按人嘴巴连带下颌那片儿,能感觉到这人胡茬儿扎他手心,刺刺的。
李定原的手很热。
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直直的锁着他,又好像说了很多话。
陆州甚至有种被烫了一下的错觉,不知是被手上的温度,还是被李定原看着他的目光。
抽回手麻利的收拾桌子,然后坐到另一边的床上吃自己那份饭。
分开装的,都是保温盒,一点没冷。
李定原就那么看着陆州,看他泛红的耳廓,身上的伤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照顾病人要做的事其实也就那么几件。
陆州并不觉得累,但心里有些压力,和李定原呆在一个空间真的是一种很考验人的事。
好在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照顾着这人吃了晚上最后一份药,陆州叮嘱他晚上有事就叫他。
李定原应了。
失血过多的人容易困,李定原很快就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才会微微皱起。
陆州知道,那是被肢体上如影随形的疼痛折磨的缘故,止疼药也不能总用,否则对身体脏器的负担会更大。
这种疼是没办法的事,只能硬挨着等伤口彻底长好。
趁着人睡着,陆州换衣服。
他来的时候收拾了两大包衣服,其中一包就是自己的,忘带的拖鞋下午去医院一楼的超市买了。
病房很热,穿了一下午毛衫,裤子下面还有秋裤,这让在家总是穿的单薄宽松的陆州不太舒服。
陆州反锁上病房的门,窗帘是入夜就拉上的。
先换的毛衫。
他习惯贴身穿毛衫,背对着李定原脱了毛衫,露出的身体皮肤细白筋骨秀气,腰部收进裤子的弧度滑顺惹眼。
陆州很快套上一件宽松的长袖。
某种敏锐让他回头看。
一米之外的病床上,李定原平躺着睡的很安稳,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人呼吸有几分不稳。
但陆州毕竟没有仔细看。
换裤子是在床上拉开被子换的,就脱掉了秋裤然后又将外裤重新穿好。
这样之后他又打开了病房门。
戴耳机玩了一会儿手机,定了十一点半的闹钟,这才睡过去。
十一多点,李定原又一次苏醒。
他失血过多导致睡眠很多,但白天睡多了晚上真正进入睡眠的时间反而晚,十二点前必得再去一趟洗手间。
没打算叫陆州。
轻手轻脚的坐起来,看着陷入沉睡的陆州眉宇间还带点愁色,很想伸手给他抚平了。
很不解。
这么大点小孩,哪来的看着就深刻的烦心事。
那双眼睛也是,总是带着点随时要抽离出这个世界的冷,更深处却是忧郁,仿佛不开心很多年了。
李定原就这么看了好久,直到被闹钟的声音惊了下。
声音是从陆州枕边的手机里出来的。
陆州醒过来。
他刚醒的时候眼睛还有些迷蒙,被坐在那儿的李定原吓了一跳,很快回过神坐起来:“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李定原都没反应过来,陆州已经下床了。
陆州熟稔的弯腰将李定原的一只胳膊搭自己肩颈上,要扶着他去洗手间。
没扶动。
他力气其实不小,之前李定原配合着的时候,扶着人去洗手间虽然有些重但整个过程完成的不算困难。
过了几秒,李定原像才反应过来,配合着陆州站了起来。
他毕竟高许多,视线扫过陆州面颊一侧因为睡眠压出的一点红印子,还有强行被闹钟叫醒时因疲倦卷翘的睫毛。
陆州有个毛病,一旦睡眠不足睫毛就会卷翘,像被睫毛夹子夹过一样。
李定原总觉得陆州是个他需要悉心呵护的人,但到这时候他才发现,陆州远比他以为的要细心和坚韧。
陆州还站在洗手间外等。
李定原不肯让他进洗手间,索性洗手间也不大,还有洗手台和墙壁做扶力,陆州也就不坚持。
这次也是。
卫生间门从里面打开,李定原扶着洗手台出来。
陆州还那样扶着他,但出门后他就被按在一旁的墙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