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是午夜十二点半。
陆州刚刚睡着。
被电话惊醒的时候还以为在做梦,接了电话,但没有说话。
他们很久没联系了。
这么晚。
陆州怕李定原有什么急事,他虽然不会和李定原在一起,但却仍旧暗自关心他担忧他。
那头李定原似乎呼吸不稳:“州州,开门,求你。”
陆州下床。
打开门。
只来得及看清李定原衣衫不整,是那种家里突然着火后窜出来的装束,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李定原一直低声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陆州觉得李定原可能受了什么刺激,禁不住捋了下他的背:“没事,没关系,你怎么了?”
外面还挺凉的。
李定原看陆州穿的单薄,怕他感冒:“进去说?”
陆州将人带进来,去给李定原倒了杯保温壶里的热水,坐在了李定原的对面,温和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尽量很彬彬有礼,像一个安抚熟人的好邻居。
清正无私乐于助人那种,再没有别的。
但还是将李定原现在的样子牢牢的记在了眼里和心里。
李定原穿着深海蓝的丝绸睡袍,睡袍只有腰上松散的系着个带子,露出大半个健硕的胸膛。
坐着的缘故,长腿光着,隐约能看到大裤衩子。
陆州觉得这样的李定原,这样的衣着和形容,真的很神话故事里深夜出现的那种俊美的神祇。
但他只是偷偷这么想。
还是耐心的等着李定原说话。
李定原也在看陆州。
这段日子他偷偷看过他很多次,在人老不出门时会找人敲敲门打探一下,怕人生病或者怎么样。
很久没这么近的距离了。
看他白色的睡衣,棕色的纽扣,还有睡衣一侧有着棕色横边儿的小兜。
这个兜被他扯坏过。
衣服陆州不舍得扔,说穿着舒服,还自己上手又把兜缝好了。
人来了,坐下了,李定原一时之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太愧疚了,还有忐忑。
甚至束手束脚。
最后起身去了洗手间,拎着放在洗手台底下柜子里的小搓衣板出来了。
这搓衣板是陆州用来洗袜子的。
后来他还是懒,索性买了个洗袜子机,东西就闲置了,放在浴室的一角,还是李定原收柜子里的。
李定原拿着搓衣板往陆州旁边一放,因为搓衣板比较小,双腿跪不下,索性单膝跪那儿了。
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没经验,跪猛了,疼的脸都扭曲了一瞬。
以前审案子的时候嫌疑人提过这个,说是家里那口子一生气这招最管用,什么气都能消了。
那时候听着搞笑,此刻却当成了救命稻草。
陆州完全被李定原这种乱七八糟的行为搞懵了,想拉他:“你起来!干什么?”
李定原没起。
他跪着也还是好大一只。
将陆州按回去,还趁机拉住人一只手,仰脸道:“小州哥,我错了,对不起。”
陆州:“……”
想推开李定原或者抽回手,结果另外一只手也被人攥住了。
这让人不安。
李定原实在是太难受了。
尤其看陆州这样懵懂又安静的坐在他面前,像一尊很乖很珍贵的玉雕,一点儿受过委屈的样子都不露。
他索性抱着人膝盖,脸靠上去,像最虔诚的信徒。
低声道:“我都知道了,我爸妈他们……我替他们道歉,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我们好好在一起,原谅我的愚蠢,好不好?”
陆州摸了摸李定原的头发,心里有一种很柔软的情绪在涌动。
但他很平静。
低声道:“不用道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从来没有怪过叔叔阿姨,他们人很好,还请我吃饭,很亲切,也没有为难我。你妈妈真好看,很温柔,你和你爸爸长的很像,我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你将来的样子。提前看到你年长的样子,跟穿越时空一样,赚到了。他们很好,也很爱你,不要怪他们。”
这样平静的陆州让李定原有些不安。
他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紧紧的抱着陆州的腰:“我好想你,我特别爱你,不是喜欢,见到你就特别爱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爱你……”
这样的李定原真的好像一只大猫。
陆州将人拉起来,很安静的拥抱了他,这些日子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完全被填满了。
他觉得很幸福。
低声道:“你特别好,我知道,你真的特别好。”
李定原捧着陆州的脸,好好的看他,看的很仔细,像古玩专家碰到稀世珍宝那样。
陆州也不躲。
他对李定原笑了笑:“以后不要这样了,深更半夜,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