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原发了电视屏幕的照片,春晚。
陆州家客厅的电视也放着春晚,他爸看的津津有味,他妈觉得吵得慌,去卧室睡觉了。
陆州看照片里电视很大,背景也不同,知道李定原应当是在自己家。
不过他没问。
只是在十二点的时候发了一条新年快乐。
手机短信很多,各种互相祝福的,陆州挑了几条关系亲近的人的回复了,至于其他一看就是群发的,也懒得回。
李定原发了一条语音过来:“州州,新年快乐!”
陆州给李定原留了红包,但李定原不在原来的家,陆州就没说,直到和李定原聊天知道他初一就值班,晚上回去那里睡。
晚上反锁了卧室门,给李定原发了一条语音:“靠窗床头柜,给你留了东西。”
李定原绕过床尾找到了写着“新年快乐健康平安”的红包。
红包压枕头底下。
还给陆州发了一条[想不想我?]的信息。
陆州没有回,但吓得将李定原的消息设置了免打扰,怕不小心让家里人看到。
过了会儿,李定原又发了条信息:[我想你了。]
没告诉陆州和人换班的事,初一到初三值班三天,初四到初七四天的时间,足够他去见一见想见的人。
第49章
陆州家每年过年的流程都差不多。
初一上午回老家。
本家叔伯兄弟都是一个村,互相登门拜年。
下午回县城。
叔伯们也大多在县城买了房,每年会去其中一家聚会,吃饭喝酒要玩到大半夜。
初二是去陆州舅舅家。
四个舅舅两个姨母家都要拜访,通常初二晚上或者初三才能拜访完再离开。
每年走亲戚,陆州都比较受欢迎。
亲朋好友都知道他念医科大学,将来要当医生,也知道今年他在大医院实习,经常会咨询他一些病痛相关的东西。
常见病陆州能判断,但总是建议对方去医院检查。
比如陆州父亲同一辈的人,都是五十多六十岁,种地或打工这种苦力活维持生计的居多,加上抽烟喝酒,大多有腰间盘突出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
但亲戚们也就这么一问,回头能扛的决不去医院。
在他们的意识里,不检查身体就都是小毛病,一查说不准就查出大病,家里天都要塌了。
这种观念陆州也改变不了,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今年陆州心里更多了一种心虚感,很多人都开玩笑叫他陆大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假陆大夫。
陆州心情不好,话也不多。
好在他平常就是个话不多的性格,没人发现异常,还夸他性格还是这么稳重,是个做医生的料子。
这种夸奖让陆州哭笑不得。
偶尔一个人的时候,陆州会看聊天信息。
不知不觉就翻到和李定原的聊天界面,大年夜那天李定原问他想不想他,陆州没回,之后两个人再没聊过天。
李定原生气了吗?
陆州不知道,但又忍不住猜测。
也许是厌烦了吧。
陆州坐在太阳底下,冬天的日光不烈,正好将人晒的浑身暖洋洋。
他忽然就明白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
不止因为悄悄从医院辞职,更因为李定原再没理他,虽然只是过去短短一天,但过去几个月,李定原从来不会这么久不联系他。
想明白,陆州心中的无名郁气倒散了。
他坐舅舅家院子里逗猫,找舅妈要了一根火腿肠掰开了喂它,心里弥漫着很沉寂又晦暗的东西。
平铺直叙的孤独和清静,陆州早就习惯了。
这天是初二。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分开住在舅舅和姨母家。
陆州和陆临住在姨母家,两人睡一个屋,姨母将炉火整治的很旺,还烧了炕,特别热乎。
陆临拿陆爸爸的手机打游戏。
他们县城只有一个高中,管的很严,学生不准带手机,陆爸爸和陆妈妈坚决拥护这一要求,一直没给陆临买手机。
陆州刷视频,神使鬼差的点到相册保存的一段视频。
修眉俊目的少年独自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眼睛乌沉沉看向他,似乎在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视频没看完,有电话进来。
陌生号,陆州想可能是哪个高中同学换了号。
这样的电话他这几天接过几个。
电话接通后,那边沉默了好几秒才道:“陆州,新年快乐。”
对方一说话陆州就听出来是谁了:“有事?”
趴被窝打游戏的陆临不禁看向陆州,他哥说话从来很温和,打电话这人谁啊,这么招他哥的厌。
他哥脾气好是公认的,这人肯定做了很差劲的事。
电话那边,站在窗户边的江时低声道:“还记恨我?是我伤害了你,但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喜欢我,你这么生气,当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