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发现这份被没出息的儿子亲手奉上的真实是不容忽视的事实——他真的不打算接受两人的建议,也不打算继续上学后。
两人自然是勃然大怒。
说来奇怪,明明不是什么罕见的姓氏,但从那以后,中岛谨一身边的中岛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直到他遇见另一个姓这个的人。
然后遇见,从他们这里继承了这个姓氏的人。
不过还好。
还好除了这个随处可见的名字,那孩子什么也没从他们这里带走。
倒不是为人父母的小气,而是作为被缠住的人,他希望至少有一个人能躲过去。
别被抓住。
小光。
别被命运抓住。
眼下,看着电视机里的人,他也如此祈祷着。
两天前,木兔告诉我,他的新武器发挥作用了。
别说拦下,他甚至都没让对方碰到球。
因为那种笔直的球路之下,已经站不下任何人了。
而当排球即将落地的时候,再想补救,也来不及了。
我果然是很奇怪的人吧。
明明木兔才是更亲近的人,但听他说到这些,现在
想起这些...
我却忍不住共情站在他对面的对手。
不过我的确是有这种倾向,连安部教练都发现了。
一旦站在这里,我总是不自觉地退到屏幕之外。
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当然,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就像那些需要补救的‘事物’。
我也不知道,那是否是属于我们的失误,或者说错误。对手更强大,是我们的不对吗?可那种别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他人,是不可确定的。
当我理解铃木老师说的,所谓分心的益处时,我发现自己开始分心了。
还是在赛场上。
现在还是好事吗?
如果没有分心,我应该就不会感知到自己已经落后的事实。
姿势没有问题,节奏还是跟练习的时候一样,是其他人变强了。
输赢是在对比之下产生的,比较的对象是所有人。
站在对面的、屏幕对面的...所有人。
所以跟自己比是不够的,哪怕是不可否认的进步。
现在的我。
还不够。
耳塞已经很久没带了,节奏也没有被思绪扰乱,姿势是最完美的状态...
我还能做什么。
还有什么需要摒弃,还有什么需要...
创造。
“为什么是百分之一百二十?有特别的含义吗?”
虽然在数学上吃尽了苦头,但我对数字还是很敏感。
“因为百分之一百二十比百分之百要大...欸?怎么感觉你很失望?”
这么明显吗。
一时之间,分不清我和木兔到底谁是笨蛋。
“只要比百分之一百大就行吗。”
“嗯!虽然我习惯说一百二十,但是中岛你要是喜欢其他的数字也没问题。”说完,他突然用那种几乎要把人锁定在原地的眼神看过来——
“只要比百分之一百的自己更强大,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当你觉得现在还不够的时候,就想办法,用出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吧。”
“来自未来的力量。”
还不够。
木兔。
你这次说得又不够清楚。
早点说清楚就好了啊。
什么来自未来的力量,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说实话,别说拿第一,连能不能一直开枪我都没法给自己保证。
不止是和你,关于我和射击的结局,我也想过很多个版本。
就像我说的,当我感到幸福时,我就忍不住想象这种幸福破灭的时刻。
都是不确定的时刻,不确定何时到来,不确定怎样发生,不确定是否会发生——
将来是不确定的。
所以你应该直接告诉我——也像我跟你说过的,我这种人,不说清楚一点的话是听不懂你想表达的意思的。
不过还好,我听你说过很多东西。
而擅长想很多的我,现在也想到了更多、更多。
人无法穿越时间,我不可能找未来的自己让她借给我力量——那是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
但我的电影是现实主义者导演的。
我不喜欢想象,因为那也是一种不确定,我喜欢真实。
所以我选择,不在我的电影里安排这种桥段。
可是当主人公面对无法打败的敌人时,她该怎么战胜呢?
智者指明了道路,方向就在时间的正位,但她还是只能自己走,她必须自己走。
从过去开始。
一步一步走。
我可能也走错过很多路,我们都走错过。
但这句话我只跟自己说过——
我一定会搞砸的。
可搞砸不代表做错了。
即使真的做错了,那些一时走岔的路迹也并非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