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打算去找住在附近的渡边借自行车送你回去的。”
“但是走过去的话,好像还要一会呢。不过我刚才想到一个更快的办法——”
不会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吧。
“中岛,你愿意让我背你吗?”
可能是对木兔提到的那个所谓‘更快的办法’实在好奇,决定不经过大脑,就直接反应在了躯体上。
我点了点头。
当我真正反应过来自己配合木兔做了什么的时候,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
但不是毫无支撑。
木兔的背很宽,我几乎可以毫无顾虑地趴在上面。
但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尽管为了维持平衡,我还是不得不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虽然也不敢太用力。
“那个,中岛,我觉得你还是抓紧一点比较好哦。”
木兔没有回头,但眼下这个姿势,让他的话听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看着我说的时候还要清晰。
没有多问那些多余的为什么,我遵循他的建议,哪怕动作犹豫,但还是一点、一点地收拢双手。
僵硬着几乎挺直的半身也逐渐完全和身下的人贴合在一起。
是为了稳定。
嗯。
就像瞄准的时候,要把枪托架在身上、紧紧贴在一起一样。
是的,和那个时候是一样的。
...
但是为什么要——
“抓紧了吗?”
面对木兔的提问,我想到的却是:
还好是周末,不需要穿那件配着短裙的校服。
虽然没有直接触碰,但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属于木兔的体温还是鲜明地从被他紧箍在两臂之间的膝弯处传来。
更要命的是,听到他明显预备的征询,我下意识抱得更紧。
准确来说,是更近。
近到都能直接嗅到来自皮肤表面的沐浴香波的气息。
之前还以为是洗衣液的味道来着。
还是说,其实都是同一个味道。
“中岛?”
“抓、抓紧了!”
木兔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完全就是平时那种毫无顾忌的笑。
比起探究他突然笑出声的原因,我更惊奇的是,原来他那样笑起来的时候,居然会给世界带来这样强烈的震动。
以至于现在完全趴伏在木兔身上的我,与其说是听见,不如说是被这样的情绪完全包围了。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抓紧气球啦。”
没想到居然会被木兔‘戏弄’,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但可能因为知道,我面前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像父亲看的那些电视剧里、让人完全无法理解女主角为什么会喜欢上的男性角色一样——不会突然大吵一架,也不会突然看向别的地方,更不会骤然冷却。
至少,不会让别人冷却。
所以我心安理得的生气了,虽然只有一点点。
真是的,自己低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笨——蛋——。
“...这个也抓紧了啦。”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我放松之下的埋怨,也许有,也许没有,也许就像我猜想的那样,他一点也不介意。
因为他听上去甚至更加跃跃欲试了——
“是吗...那就出发了!”
其实我还没有准备好,虽然隐隐猜到了他想做的事情,但当四周的景色快速向后驶去时,我才真正理解‘出发’的意思。
就是毫不犹豫地,向前奔跑。
但因为有之前的提醒,所以我没有放松手心的力度——气球也跟我们一起。
虽然它因为自己太轻了,所以只能飘在我们身后。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双腿被牢牢固定住了,所以就算回头,也不用担心摔下去。
白色的气球,不远不近地缀在我们身后。
牵住它的线,被我握在手中,所以它不用一个人被不知去向的气流,吹到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又或者在无法忍受的气层之中,因为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听见,只能无助地、无声破裂。
对于被固定在木板上的气球来说,被击碎应该是好结局,就像逃出监狱的主人公。
但对于已经有了期待,却还是被抛弃的气球来说,那无疑是最坏、最坏的结局。
差一点,我就让它迎来那样的结局了。
真的...就差一点。
“谢谢。”
我其实只是想把手中的线抓的更紧一点,作为某种补偿。
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木兔身上的手臂也不听使唤地向他靠近。
“谢谢也不用说啦。”
跟‘道歉’一样吗。
话说还真厉害啊,跑步的时候居然还能说话。
“不是我说的。”
既然这样,解释也是能听见的吧?
一定能听见,因为我的声音,也在给他带来震动。
“是气球...它在跟你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