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也曾用那些假想惩罚过自己。
——‘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了吧。
——‘别太在意这种小事’
是我太斤斤计较了。
——‘诶?忘记叫你了吗?抱歉,可能人太多了,一时没想起来。但小林老师不是带你回来了吗?而且中岛你也该自己注意一点啊,别总是给别人添麻烦。要是修学旅行回来的时候少了个学生,老师们会很难办的。搞不好还会连累后辈们以后都没法去外地修学了呢。’
是吗。
好像是啊。
我经常给大家添麻烦。
父母也好,坐在隔壁的那个孩子也好,现在的大家,杏里,小林老师...
铃木老师。
安部教练。
...
木兔。
抱——
【不要总是跟我道歉嘛。】
当声音响起,我清楚地记得它属于谁,所以我记得这是他说的话。
但我还想到一件事,请原谅这一点,因为人类的思绪和情感一样,都是四处飘动的无理之线,除非...
虽然只是藤原无意间的一句玩笑。她问我你难道是没主见的类型吗。
玩笑之所以是玩笑,正是因为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都不认可玩笑的内容。
所以在藤原看来,或许是在很多人看来,我应该都是很有主见的人。
也不能说错。
只是很可惜,我不是生来就有强烈的意志、由
此产生不受动摇的主见的人。
我只是没人可以询问意见,父母也不会听我说那些无聊的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学校里更是不可能有可以交付烦恼的存在了_
所以我是‘不得不’有主见的人。
但决定做多了也是会累的,而且难得周六,我也想休息一下了。
这次就让我偷个懒,成为没主见的人吧。
既然木兔说不要。
好。
那就不道歉了。
而且不止是他——
“我今天是不会跟任何人道歉的。”
从来,没有什么必须。
必须道歉。
必须好说话。
必须有主见。
必须成为怎样的人。
必须是怎样的人。
在无关射击的场合,我却产生了和那个时候一样的愤怒。
但这次我不会怀疑了,因为我的确是在生气。
生自己的气,又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为什么要有意无意地遮掩——还想骗自己、连带木兔也一起骗,以为这样就不算刻意隐瞒。
对了,还有那家伙。
我也很生木兔的气啊。
虽然是刚刚才想起来。
什么要不要跟女生一起嘛。
不就是跟第一次见到紫式的时候一样吗。
那个笨蛋,只是希望我能有机会跟同班的女生交上朋友而已。
当然了,没有发现这一点的我,也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可谁说脑子不好的人就没资格生另一个笨蛋的气了呢。
我可一直觉得木兔比我聪明啊。
既然生气的话。
也得当面说出来才行。
所以待会见到他,就不说什么对不起了,既然是他自己不让说的。
我要说...
我讨厌你。
讨厌你那样说,讨厌你以为,比起你、我居然会更想跟其他人待在一起。
别这样想啊,笨蛋。
我讨厌花火大会,烟花什么的,也最讨厌了。
但我不讨厌跟你一起看,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是因为你才来的。
烟花快要升起了,你不在怎么行。
所以——
“所以,让开。”
无关紧要的人,都给我让开。
“这是最后一遍。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想去的地方,想见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去。
既然已经陷在欲望的泥潭里了,我不介意自己陷得更深。
“报警?我们又没对你做什么——”
“把不愿意留在这里的人围起来,强迫她说不想说的话。现在说是霸凌...”
至于是否正确,这样的决定,那个时候的话语,是否是属于谁的真实——
“难道还有误会吗?”
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选择相信什么。
选择,让什么成为真实。
我确信这份威胁是能奏效的,因为在那些逐渐模糊的回忆里,唯独这些人的软弱清晰可见。
不敢动手,也不敢真的替他们眼中受委屈的‘小杏’出头。
只敢在有人和自己一起的时候,顺势说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如果这就是他们选择的真实,还真是虚无得可怕。
但和他们本人一样,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拦在面前的人没有马上让开,但也不需要了。
虽然人很多,但路也够宽,不需要动手,我绕过已经不知该作何动作的人,直接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