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揽瞬间面无表情,刚刚想脱口而出的劝说话语囫囵个吞了下去。
她皱着眉,关心藏在指责间,让人轻易听不出来。
“不去包扎你还真想血流成河?”
“啊。”
徐绥抬眼看向她,眉心浅蹙着,看起来我见犹怜:“那去了...你能给我包扎吗?”
显然,徐绥是属于那种能看得出来并且还能借着这份关心提请求的人。
实在是很作啊。
这份“柔弱无骨”的样子,属实是把旁边的几人都惊了一跳。
秦时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邓春风:“......”
邓夏:“......”
邓春风直接直起身子,呵呵了声,抓着邓夏的手腕:“我们先走吧,让他再演会儿。”
邓夏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处,放弃了帮徐绥说两句话的想法,默声跟上了邓春风的步子。
宋揽张了张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戏精。”
也跟了上去。
往外走出了几步之后,宋揽忽觉身后一片安静,确实没传来脚步声。
她深吸了口气,顿在原地,偏回身来。
刹那间,时间都好似被拉长。
苍南依山傍水,放眼望去都是参天大树,波光荡漾间,徐绥的眉眼之中好似也染上微光。
宋揽压住动荡的心,任由他作,也甘之如饴地纵容。
她面无表情:“不是要包扎吗?还不快点?事儿真多。”
徐绥眼睫动了动,压了下隐隐上翘的唇角,“哦”了声,终于抬步跟了上来。
宋揽忽而觉得,如果徐绥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一定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药店门口的路边有两条长椅,邓春风带着邓夏和秦时占了一张椅子。
徐绥坐在另一张上,时不时地偏头往药店门里看。
太阳几近落山,余晖懒懒地洒在地面上,可坐在长椅上的几人却不像夕阳这么岁月静好。
“诶呦,哥,疼吗?”邓春风这边正长吁短叹地给邓夏的小腿上喷着云南白药。
邓夏没开口,秦时却在一边叫苦连天的。
“邓春风,你先来管管我行不行?我腿快断了。”
“啊?”邓春风抽空往旁边瞥了眼。
只这一两秒钟的功夫,邓夏便面不改色,直接抬手从邓春风手里拿过药瓶,偏身用手拉着秦时的裤腿,当机立断道:“我来。”
几秒钟后,秦时登时惨叫:“邓夏!我跟你有仇吗?你要给我弄个二次伤害?!”
宋揽提着药从店门出来,在徐绥身侧坐下。
塑料袋被缓缓打开,传出一阵声响,徐绥半眯着眼睛,歪头看了眼,而后唇间又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诶——嘶——”
宋揽垂着眼,拧开了棉签,管中的碘伏往下滴落,直至浸满棉签头,她才开口道:“别叫了,血都不流了。”
“可还是很疼。”徐绥垂眼看着她的动作,话语不自觉地撒娇。
宋揽啧了声,用手托着他的手腕,然后往自己跟前拉了下。
“你轻点,好不好?不要弄得更严重了。”徐绥叮嘱着。
宋揽指尖好似抵在了他的脉搏上,感受着平缓稳健的跳动。
她听见徐绥的话,冷不丁一笑,长相上的酷拽攻击性消散了些,宋揽打趣道:“怎么会?”
宋揽慢慢清理着血痂,冷不丁抬眼看向徐绥,眼睛亮得像烈阳。
“那你可怎么办画展啊?”
扑通、扑通、扑通——
徐绥的笑容僵在脸上,眸中有着片刻的茫然,忽而小臂上有一阵刺痛传来,他没忍住瑟缩了下,才又听见宋揽语气轻松道:“好了,刚刚弄下来了一块大点的血痂,不会再痛了。”
徐绥喉咙滑动了下,看着宋揽从袋子里翻出来创可贴,面不改色地叮嘱着:“店里只有这种创可贴,小孩用的,还是海绵宝宝的,你先贴上,回头想换的话再买。”
温热的手指抵在徐绥的腕口,宋揽有一瞬间觉得,她好似摸在了徐绥的心脏上。
指尖下的频率越来越快,快到宋揽抬眼看了下徐绥。
莫名的,他的耳根好像也发红。
宋揽动作顿了下,松开了托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很热啊?”
徐绥不答反问:“你看过我的画?在哪?”
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徐绥记忆中的一切不解的瞬间都骤然明朗,甚至用不着宋揽解释。
几秒钟之后,徐绥往前倾身,靠近宋揽,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宋揽眸中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徐绥语气带着些探寻:“哦——所以分班那天,你听见徐绥这个名字的时候,才会是那副神情?”
“......”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徐绥的呼吸都好像打在她的脸上,傍晚时分,夕阳西下,空气仍旧烫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