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经不是公主了,请原谅我这么慎重。”
“我明白,我明白,”和冬当长官的时候也见到不少被人丢进来历练的贵族子弟,这种人极其麻烦,不能死不能伤,有的太蠢还需要别人用命给他换取生存的机会,贵族出身的人只能做到尉官,军部的忌讳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就是因为大家都不乐意用。
都不用,怎么可能有机会升官呢?
她不想让自己也陷入这种境地:“但我真的不清楚殿下在想什么,也许是愧欠,也许是别的什么。”
“和冬,是余情未了。”
和冬听见兰伯特说:“还有,不要再称呼她殿下,她是陛下了。”
兰伯特放下试探,只要一方坚持,余情未了也能了,他笑道:“可惜啊,你没这个运气,也对,你这个年纪能得到上校军衔都是祖坟冒青烟……不想对陛下说些什么吗?”
和冬一顿,问他:“你能带到?”
兰伯特指指窗外,从首都星增援的战士早在落地一号驻地的那一刻,便接管了驻地的防务,他们虎背熊腰、装备精良:“他们能。”
和冬:“那便帮我恭喜陛下得偿所愿。”
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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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王室宣布阿姆斯特朗死讯后,他手底下的狗确实狂吠了一段时间,甚至还有人在他停灵赛普特宫期间朝贫民窟、国会大厦、军部办公大厦等等重要位置投掷炸弹。
庄立树说:“阿姆斯特朗起了个坏头,这些人现在都喜欢用破坏来彰显自己的影响力,从而跟政府谈判。”
但他们现在没有谈判的机会了。
普琳为了摆脱一直等待的局面,朝荷尔博跟庄立树两方做出了此前都不愿意的让步,他们结成的新的并不太牢靠的同盟成员,很乐意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为新王铲除烦恼。
看,走出这一步并没有多难。
普琳现在有时候都奇怪为什么自己之前会等待那么长时间,明明这么简单的事,她为什么会让自己等那么久,又为什么会让和冬等到离开——虽然在冒出这个念头的下一刻,她就意识到杀一个人王室成员跟杀一群是不一样的。
只有军部跟政府被这群人搞怕了,她登基才会如此顺滑流畅。
只有她手里能用能替补职位的人越来越多,斩前朝的官才不会引起帝国动荡。
普琳在内勤厅拟订好登基日期的那天去了王后的寝宫——这么说好像不太对,因为阿姆斯特朗也有一个十分安静的王后,为了将两者区分开来,玛丽应该是老王后了。
老王后失去了丈夫、儿子,被囚禁在寝宫后,突然就对此前一直热衷的交际舞会失去了兴趣,普琳过来的时候,伺候玛丽的侍从说她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整日整夜的喝,就算锁到酒柜里也会被打破玻璃窗,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一天只给她开两瓶,剩下都锁在酒窖里。”
帝国科技发达,但酿酒技术并没有革新,红酒、白酒、啤酒、调味酒等等还是保持着原本的风味,正常人一天喝两瓶积年累日肝都要坏了,但对玛丽来说就没关系,王室有钱帮她培养、更换克隆的肝脏,只是她自己多少要受点罪。
玛丽今天已经喝了两瓶,普琳让侍从开酒窖又拿了一瓶进去,侍从推门开路点灯,颓坐在大殿中央的玛丽听到这个动静,立马睁开耷拉下来的眼皮。
看到普琳那一刻,她哦了一声,好不失望的说:“是你。”
“是我。”侍从拿来开瓶器、醒酒器、酒杯,普琳挥手示意他们隐身。
她拿的是红酒,红色液体在高脚杯里摇曳生辉,灯光映射下显得格外美丽,玛丽不由站起身走到普琳面前,有一瞬间,普琳又从她表情中看出痛恨、厌憎的意味,但下一刻,玛丽猛然夺过酒杯:“给我!”
玛丽像喝水一样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红酒吞咽下去,然后直起身朝桌上的红酒瓶奔去,直接对着瓶口喝。
普琳就这么看着她,等到她喝到肚圆,喝到酒瓶里再也洒不出来一滴,才说:“妈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姆斯特朗死了。”
阿姆斯特朗死了。
玛丽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饱嗝,她咧开嘴笑道:“我就知道!”她转过身看向普琳,双手紧紧箍着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是妈妈的好孩子,你哥哥呢?你哥哥在哪儿呢?阿姆斯特朗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普琳被她抓的生疼,隐在暗中的侍从看到想要上前帮她摆脱禁锢,却见公主挥挥手示意他们不用靠近。
“我也不知道,但大哥死前跟我说,哥哥是被你藏了起来,说你怕他杀二哥,所以在大哥登基前就将人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