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位一直看戏的皇室宗亲突然道:“皇姑母莫要动气,不过一个覆灭王朝的旧人,哪里配惹恼您。”
宋宁宁这才正眼看了这位,长得人模人样,但眼神之中尽显猥琐的男人。
看着也不算老,但身体臃肿,肚腩肥胖,是宋宁宁平日里最不会关注的那一类。
可此刻,他看着宋宁宁的眼中带着轻蔑,带着些他藏不住的贪婪,煽风点火道:“不过是利用殿下仁心的贱种,据侄儿所知,她在前大周皇宫公然鞭打掌掴过殿下。”
“甚至对殿下身边的人使用过极刑,就为迫殿下出卖尊严就范。”
“今日殿里的大臣们,都是有所耳闻的。”
有一人曾去过,此刻出列跪地:“求皇上皇后恕罪...此前太子殿下耳提面命臣等不得多言...故...”
宋宁宁冷笑了一声:“照你们这般说法,在大周灭亡之际,他就该杀了我泄愤,不是么?”
那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着帝后二人继续道:“皇姑父皇姑母,您们也看到了此女容颜,天生妖女模样,太子弟弟这般年轻,又哪里禁得住诱惑?”
“依侄儿所见,不如将其投入大牢,择日问斩。”
宋宁宁对上他阴鸷贪婪的眸光,一时,只觉一股黏腻之感朝着自己的脊背滑落,她移开视线,只觉胃里翻腾。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犹豫。
“皇姑母,关系则乱,此事必要快刀斩乱麻呀。”
皇后似下了决心,冷声道:“来人...”
也就在此时,殿门之外响起躁动混乱的声音。
一个太监匆匆跑进来,还来不及汇报,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已然踏入殿中,声色之中还透着愠怒:“我看谁敢。”
他带着佩剑而来,径直走向此刻还跪倒在地的宋宁宁,将人扶站了起来。
他身上还带着些风尘,他的手掌也还带着冷,一看就是听到消息后立刻赶了回来。
宋宁宁鼻尖有些发酸,握着厉川的手不自觉的发着颤。
“别怕。”
他的声音沉稳低哑,护着她,面对着众人,就像可以为她对抗整个世界般。
帝后两人的脸色自然在此刻已经沉到极致了。
“荒谬!永煊,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皇帝震怒,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杆,便有禁军冲了进来,将厉川手里的人围困了起来。
“她是儿臣未来的妻子,护着她,是儿臣的责任。”
厉川竟寸步不让,甚至微微抽出了腰间佩剑。
殿中氛围一下有些僵,那大腹便便之人此刻却勾起了一丝笑,冷眼看着这个局面。
可就当他以为冲突就要升级之时,殿外却又响起了脚步声。
帝后朝着殿门看去,厉川收了剑,揽着宋宁宁的腰站至了一旁,缓缓道:“父皇母后,我们不妨先聊聊堂兄谋逆之事吧。”
“胥贤?谋逆?”
皇帝一瞬眉头紧蹙,看着厉川手下人押送进来的年轻人。
宋宁宁看到那人身影,一下僵了脊背:“裴玉...你没死?”
而被押解进来的人,此刻一身普通百姓的衣着,头发也不似以往那般高竖其上,而是被随意扎绑,若不细看,都认不出,往日风华早已消逝。
裴玉低垂着头,甚至带着躲闪。
同宋宁宁脑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再无法重合了。
胥贤见状,那油腻的神态一下凝固,但他很快反驳道:“堂弟,你可莫要因这妖女之事胡乱栽赃,这可有失你的身份!”
“是么?”
“你同刑部主吏狼狈为奸,用身形相似之人瞒天过海,甚至用此人性命威胁了所剩不多的裴家军供你差遣,来为你训练私兵。”
胥贤正要狡辩,可那刑部主吏此刻被他的上司提着进了殿,主吏早被吓得面目苍白,刚刚见到皇帝就立刻磕头认罪。
胥贤怒气冲冲:“栽赃陷害,胡乱攀咬!”
他赶紧跪地,对着帝后二人哀求道:“皇姑父皇姑母,求您们为侄儿做主啊!”
厉川被他这无赖样勾的冷笑连连。
墨国皇室里的蛀虫不少,大多时候他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在他所管辖之处作乱,他也无所谓这些人私下做了什么。
因为不过蚂蚁撼树,他们翻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可现在,他想要从阿宁身上下手。
那他就是在找死。
厉川沉了眼,又是一声令下,那些私军头子都被一并绑了上来。
从他府中搜出的私铸的军令牌,每一件罪证都是胥贤摆脱不掉的印记。
胥贤看着这些东西铺陈在殿中,面如死灰。
皇帝冷声怒骂,皇后在一旁都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