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带着些恼,但厉川知晓这个度,拉过她的手道:“你若是怕头发不好梳理,晚些我帮你,这里风大,若是吹出了毛病,你还怎么替你母亲看景?”
此话一出,宋宁宁倒当真思索了起来。
好一会儿,她摸了摸发顶上那软乎的狐毛,小荷又适时拿出了小镜,宋宁宁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脸色,拉着小荷坐在了一起。
厉川看了眼夜瞳,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也在一旁候着。
厉川坐在她们二人对面,看了眼站着的夜瞳:“你也坐下吧。”
“属下不敢。”
宋宁宁看向她,见她银色面具泛着幽幽光泽,来了兴趣:“你坐下。”
夜瞳一愣,赶紧看了眼厉川,后者举杯喝茶,没看她,她便又看了一眼小荷,后者朝她努努嘴道:“公主都发话了,你还愣着作甚。”
夜瞳便也不再推辞,保持着对厉川绝对恭敬的距离,坐在了她们面前。
守在船头的展晖往回悄悄看了眼,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宋宁宁捕捉到了,朝着展晖道:“展护卫,你可要好好守
着,一会儿船晃厉害了,本殿拿你是问!”
“...是...属下领命!”
看着展晖战战兢兢的模样,宋宁宁眉眼弯弯。
厉川摇了摇头:“好歹也是墨国数一数二的高手,次次见你,都两股战战。”
宋宁宁得意一笑:“谁让他老是一副我会欺负你的仇视样子。”
“既然他觉得我会欺负你,那我就欺负给他看。”
厉川摇了摇头,替宋宁宁倒了热茶。
宋宁宁看向夜瞳,好奇道:“你为何要戴着面具?”
“形容有损,恐吓到旁人。”
“哦?”
越是这般,宋宁宁倒越是生了些探索欲。
遮遮掩掩,她倒更是想要知晓里面是个什么样子了。
有多可怖?比肠穿肚烂还渗人?她可不信。
小荷见宋宁宁眼中起了兴味,赶紧转移话题道:“殿下,那...那物可好用?”
宋宁宁立刻勾了勾眉,对夜瞳的兴味一下落在了小荷身上。
厉川的视线也落在了小荷身上,听到她说那物,他也不由正襟危坐了番。
“你手艺真好,那物...”宋宁宁带着些不怀好意的笑看向厉川,懒懒问道:“你觉得如何?”
厉川昨晚便看到了那绒毛覆盖整个鞭身的玩意,想到那东西在自己身上时的滋味,想着宋宁宁拿着那物是怎么玩弄自己的,厉川给了小荷一个略显凉薄的笑:“你倒是手巧。”
仔细听去,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在里头。
小荷心里咯噔一声,讪讪笑了笑,但很快心里暗爽起来,看来宋宁宁用的非常顺手。
不过小荷这般生涩的着急,宋宁宁立刻也品出了些许的奇怪,她抬眸,只见夜瞳一瞬不瞬将视线落在耳尖泛了些红的小荷身上。
这般想要护着夜瞳啊,宋宁宁勾着笑,继续问道:“你是哪里人氏,现在多大,可有婚配?”
但突然,宋宁宁又想到小荷曾说自己喜欢女子。
宋宁宁复又将视线落在夜瞳身上,仔细打量起来,这般灼热的视线,叫夜瞳都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
夜瞳还未来得及回复,观景船已然缓缓行入那石佛一侧,巨石赫然耸立江边,将他们一行映得渺小异常。
宋宁宁走至船头,她扶着船栏,呆呆看着眼前之景,那股自心底油然而生的震撼感动,令她浑身都泛起了战栗。
此刻,她站在此处,却仿佛同母亲多年前的身影重合而立,她感受着母亲曾感受过的震撼,感受着母亲曾体会到的感动。
那是太过难言的滋味了,宋宁宁只能仰望着它,随着江流而下时,她突然明白,自己不过是芸芸众生里那渺小的一粟。
厉川将她护在怀中,江风凌冽,吹散着他的乌发。
宋宁宁侧头去看他,只觉他飘然若仙,不像真实存在,而只如画中所有。
那种不真实感让她莫名生了些心慌,她主动握着他的大掌,带了几分力气在里头。
厉川垂头看她,眼眸之中,仍有宋宁宁看不懂的情绪,但也有她看得懂的。
是在乎。
恢宏的石佛渐渐远离视野,茫茫江面此刻竟升起了白雾,他们似误入仙境,一切充斥着神圣的金光。
宋宁宁不知为何,心中升起股冲动,此刻,她看不见任何人,只能看见眼前的,正凝着自己的,眼中只余柔情的男人。
她主动靠近,踮起脚尖,献上一吻。
唇齿交缠之中,那是无关欲的纯粹。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像是灵魂纠缠依靠,心中空缺的那块黑洞,竟似有暖流灌入,她不再寒冷无助,他们互相拥抱,永远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