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恶意吞噬她的理智,嫉妒生出的恶之花,在此刻,尽情绽放。
“哈哈哈...三妹妹,你怎么还是这般脆弱啊...好姑母还保护着你么?不对吧,我怎么记得,她也死了?”
“是了...也是因为你啊我的好妹妹...宋怀安逼死了她,也是因为她护着你啊,她还妄想用自己的死换取父皇的愧疚之心...”
“...可最该死的...”
“从来都是你。”
恶意达到极致,毁灭便也悄然来临。
“...不...不是的...我...”宋宁宁颤抖着,声音也愈发的小了。
宋茹静的声音带着凄厉,她朝着宋宁宁的方向挪动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是令人胆寒的恨与怨。
“宋宁宁,你最该死啊!”
烛火微光扑朔,宋宁宁只觉眼前人尤若厉鬼般朝她靠近。
她那肮脏的,带着血痂、脓水、凹凸不平的掌心,一瞬穿过木栏,握上了宋宁宁的手腕。
她的眼中带着死水深潭,看着宋宁宁,似要将宋宁宁的神魂给拖拽下去。
“你得到了一切,这
么久了,也该够了吧?”
“好妹妹,三弟也死了,死前一身的浓疮根本止不住,脓水和血水一起,最后只剩一副干瘪的皮...对了,他死前还苦苦哀求着想要再见你一面。”
宋茹静笑了起来,甚至语调中还带着些诡异的顽皮:“你猜,发生了什么?”
“...宋怀安命人将他一把火烧了,那时候啊,他还有一口气呢。”
“三妹...你觉得呢?你觉得姐姐说的对不对呢?”
“是不是,你最该死呀?”
宋宁宁只觉自己被拖曳进了一滩污泥沼泽,她越是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她突然觉得长姐说的很有道理。
她的存在,似乎才是一切祸端的根源。
现在因为她,大周也亡了,因为她,所有人都要死了,因为她,那些曾经所有幸福,被活生生地撕碎在了眼前。
...都是...因为她啊...
眼前的视线被水雾升起而遮挡,那只带着血痂、浓水、凹凸不平的掌心从手腕往上,渐渐抚摸上了她纤细的脖颈,然后猛地用力,遏制住了宋宁宁的呼吸。
宋宁宁可以挣脱逃走的,可这一刻,她相信了宋茹静的话,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切悲剧的起源。
没有自己,母亲或许早就跟着父亲去了,她不用忍受在哥哥身下承欢的痛苦;
没有自己,二皇兄如今说不定成了大周的皇帝,总也不会是如今的局面;
没有自己,大皇兄可能封地为王,皇姐姐们或可觅得良缘,好像没有自己,所有人都可以过得很好。
她渐渐闭上了眼,感受着烈火在胸腔内灼烧,脑中泛起了白色的光亮,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终于可以停止,那些晦暗混乱的一切,终于...
可临死之前,为什么脑中却浮现出了他的脸。
是他在林间,着一身白衣,手握折扇时的,她最是喜欢的模样。
还...生出了幻觉...
眼前人那张熟悉的脸,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懊悔,他的双唇开合着,焦急着呼唤她,眼下似乎还划过水痕,有苦涩滋味在舌尖炸开。
他似哀求着什么,可宋宁宁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白衣锦袍的上位者,此刻正跪伏于牢狱一角,顾不上其他所有,他紧张地看着怀中之人,再无往昔半点的云淡风轻。
是他错了。
大错特错。
第78章
极致混乱的黑暗,有无数看不见的手拉扯着她。
似乎想要撕碎她的灵魂,她瑟缩在一角,低垂着头,环抱着自己。
好冷,真的好冷。
她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
若是一早死掉的就是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像如今这般的发展了?
心脏好疼,如果生来就是一个错误,那现在她就修正掉这个错误好了。
宋宁宁高热不醒,嘴里胡言乱语着。
厉川已经喂了她汤药,可太医神色严峻,查看脉象后,摇了摇头。
“殿下,已经三个时辰了,若是高热依旧退不了,就算以后人醒了,恐怕也废了...”
不过在里头待了一个时辰...
他都不敢想,若再晚上几分,会是什么后果...
他从未生过这般的害怕恐惧,看到她那般模样,他脑中生了一片死寂,若她死了,那他的存在似乎也没了意义。
厉川一张脸上早已是惨白,他握着宋宁宁的柔荑,沙哑着声音:“要怎么做?”
“此番看来,她恐怕是困在心结之中,一切也都只能看她自己能否想通了。”
这是墨国来的医者,他也是厉川一直以来委以重任的医者,此刻,看着自家殿下这般失魂落魄懊悔万分的模样,他了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须,对着厉川道:“殿下,同她说说话吧,她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