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征一夜未眠,没有说话,将乖乖躺在他身边的纪襄抱进怀中,重新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她能感到耳畔的温热。
是他平稳的呼吸。
纪襄的心好似还泡在温泉中,暖洋洋的要将她融化。她抬眼,看到他平静的睡容,纤长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影,纵使天色黯淡,亦是十分明显。
她被紧紧搂着,动弹不得,只好放弃了去放下床帷的心思。纪襄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前,来自他体肤的热意和气味,将她密密包围。
纪襄突然意识到,他身上已经恢复了往常洁净的气味。
他定是沐浴过了。纪襄在心中默默算起他来去的时间,他应该是一日一夜都没有歇息过了。
她闭上了眼睛,决定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好了,免得将他闹醒。
但她一点睡意都没有,而且,在他怀中,实在是太热了。
纪襄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发热了,抬眼看,面色倒是很正常。
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出汗了,尤其是被他呼吸吹拂的鬓边耳畔一带,热气顺着衣襟钻入体内。
屋内本就燃着炭火,温暖如春。屋内屋外都一点声响都没有,她闭上眼睛,老老实实被搂着过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应该过了两刻钟。
她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摸索着解自己的衣裳。
也怪她自己,起初只脱了外衫。纪襄自己也说不清心中那一点别扭从何而来,论起来这都是
第三回同床共枕了。突然,她感到司徒征动了一下,连忙停住了动作。
他并没有醒转。
纪襄也就低头,继续小心翼翼地解自己内衫的襟扣,正认真动作时,突然听到耳畔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声音低醇,带着些不清醒的含糊。
纪襄惊呼一声,连忙用手遮挡在半开的衣襟前,道:“没什么。”
司徒征在睡梦中隐约感到自己怀里那一团又香又软的东西在窸窸窣窣地动,原本这也不影响他什么,闭着眼睛继续睡就好,可她的动作渐渐大了起来,手肘正好抵住了他的腰腹,有些痒。
睁眼一看,她竟然在解衣。
纵然他知道纪襄不可能会主动宽衣解带以求好事,还是恍惚了一瞬。
早些时候在温泉池边看到的惊艳画面,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司徒征呼吸一滞,周身燥热,低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
纪襄闻言一怔,慢慢道:“不用了吧......”
说着,她反应过来,又是警惕又是羞恼地瞪他一眼,道:“是你身上太热了,我才想着脱一件衣裳的!”
司徒征问道:“还脱吗?”
他不等纪襄回答,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强硬地去解纪襄的衣襟。
她忍不住笑,拼命往后闪躲,挣开他的手。司徒征也笑,半坐起来,一只手臂揽住纪襄的腰,一只手追过去想要帮纪襄的忙。
纪襄往床的内侧翻去,她自己也想不到,这娇笑声竟然是她发出的。可又实在忍不住,她脸朝着帷帐,气喘吁吁道:“不来了。”
司徒征问:“你怕痒?”
纪襄回头,瞥了一眼司徒征,他眸色暗沉,正专注地看着她。
她眨眨眼,道:“不怕。”
水汪汪的眼里,含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胆怯。
司徒征将信将疑,正要亲自检验一下她是否说谎时,传来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他停了动作,松开了被他半压在身下的女孩儿,道:“我要走了。”
“这么快?”纪襄大惊,她跪坐在床榻上,摸了摸司徒征的额头,“就不能再多歇息一会儿吗?”
司徒征道:“我有些事得做,这几日恐怕没什么空不能陪你。你喜欢泡温泉就多住几日,
宫里暂时不用担心。”
纪襄心里惦记的事不少,其实有些想要早日回到行宫中,将该做的事做了。但司徒征一片好意,她也不想辜负。何况在静园里,确实十分宁静无忧。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她想和章序半坦白的事情。
每次一说到章序,甚至不用说起,司徒征好像只要见到了章序,或者知道她和章序说话了,就会很不高兴,说一些他平常根本不会说的话。
司徒征让下属在外等候,自己在屋内整衣敛容,重新束发戴冠。他在镜中看到被一帘帷帐遮挡住半张脸的纪襄,她垂着眼,仿佛情绪低落。
在出门前,他走过去,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
“你安心住着,陆谨会来帮你调养身子,哪日想回去了说一声就好。”
纪襄点头,小声道:“你真的要注意歇息了。”
他颔首,唇角微微上翘。这淡淡的笑意一闪而过,适才打闹的闲适懒散已经不见了,他又是那个岩岩清峙的冷峻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