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额娘的身份说起来其实也没比良妃母高贵太多,哪天自己和老十四要是不谨慎,野心暴露在皇阿玛面前,说不得触怒皇阿玛之后,也会让他们母子步上老八母子的后尘!
额娘这大半辈子可是养尊处优惯了,在宫里一向有体面的,她哪受得了这个?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就算不能为额娘争得荣耀,可至少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导致额娘像良妃那样受辱啊!
胤禛心里那条弦,不禁又紧了起来,决定回头就再好好敲打敲打手下人。就连桀骜不驯的老十四,他也准备敲打两句。
老十四这小子虽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对额娘还是一向孝顺的,又有几分滑头,想来在这事上,应该还是能听进去他这个做哥哥的几句劝的。胤禛在心里想道。
而隔壁的八爷府那里,情况也终于有了变化。胤禛、胤禟、胤、胤祯等这些个兄弟们治不了老八,但是还是有人能治得了老八的,这个人就是他的福晋郭络罗氏。
作为离胤禩最近的枕边人,这些年又一直把老八、八贝勒府捏在手里,她自然知道怎么拿捏胤禩。
“不要让我看不起你!”郭络罗氏看着又在那里浑浑噩噩胤禩,终于忍不下去道。
胤禩闻言,眼神似乎有点波动,但是还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整个人还是木木呆呆的,病殃殃地躺在床上,药也不用,一副颓废的样。
郭络罗氏更加恨铁不成钢,狠了狠心,索性再接再厉道:“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心血,难道这一朝因为额娘去世了,你就要彻底放弃吗?
哪怕你不在乎我这个不能为你生下嫡子的福晋了,将往日对我的承诺也都抛到脑后,那你的野心、你的志向、你的心血呢,你也不在乎了吗?这满府的人,弘旺和大格格未来的前途,子孙后代的家业,你也都通通不在乎了是吧?”
“那你要我怎么样?皇阿玛明摆着不想把那个位置传给我,额娘都已经被我害死了,难道我还要害死更多的人吗?嘎鲁玳,我真的累了,就让我休息休息吧。”被福晋这一通话说出来,胤禩果然有了反应,只是还是一脸消极,面上透着些心灰意冷的倦怠。
郭络罗氏见了,知道刚才自己说的这些话,已经是见效了,只是大概火候还是不够,索性她就打算再加一把火,彻底让胤禩振作起来,她是真看不惯他这个颓废丧气、无精打采的样!
于是,她接着道:“额娘这些年的心结你也知道,前些年好不容易你凭借自己的努力,让额娘和四妃能平起平坐了,现在呢?额娘虽然已经去了,但是你难道就打算让她顶着这么个“微贱”的名声,在下面也不开怀吗?
你若是安心,就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吧,我是管不了你了,反正额娘的身份和荣耀,除了你这个做儿子的,也没有其他人会在乎!”
说完,郭络罗氏也没看结果,关上门走了出去。她也不用看结果,她知道,这话对胤禩一定是有用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胤禩一直以来的心结了。现在,她只要等着胤禩彻底想明白了,他就会振作起来了。
这些年,不只是胤禩在努力,她也付出了很多,不惜把几个疼爱她的舅舅都说服,让娘家安郡王府支持胤禩,又为胤禩拉拢郭络罗家那边的势力,还容许其他女人给胤禩生子……
她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代价,她不容许胤禩就这样放弃!郭络罗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执拗。
而郭络罗氏想的没错,胤禩的确被郭络罗氏说动了,他慢慢地端起那碗药喝了起来。
福晋说的没错,额娘的身份和荣耀,除了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有谁会在意?他难道要额娘一直顶着这么个辛者库包衣出身的“微贱”身份吗?
如果他成功了,他就可以给额娘和外祖家抬旗,给额娘追封,让额娘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到时候谁敢嫌弃额娘出身微贱?
胤禩心里想着这些,勉强打起了精神,心里对那个位置更渴望了!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可能并不相通,除了有切肤之痛的当事人之外,其他人只能为八贝勒府的人惋惜一时,日子还是照样过的。
康熙五十年又这样过去了,转眼又来到了康熙五十一年。
正月里,宋玉瑶在后世听说过的那件噶礼和张伯行互参案终于发生了,这两大高官,一清一贪,因为江南科举案这件事,开始正式掰手腕了。
而这背后,围绕着这两人,是清官群体与贪官群体、汉臣与满臣等诸多势力的较量,甚至这背后还隐隐有着皇子阿哥们在其中暗暗角力的影子……
雍郡王府后院的女人们,身在内宅,也隐隐感知到了这种风声鹤唳。在这个当口,身为雍亲王的胤禛一方面暗搓搓地借力打力、借刀杀人,吩咐自己手下的人悄悄在这其中浑水摸鱼地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