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盼看向褚朝阳,褚朝阳点点头,才无措赧然地叫了一声爸爸。
可能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就热衷于给人当爹了,展示一下自身的优越感,恰好徐盼就是个很好的倾听对象,对谁都好脾气。
这就让褚振华得意了,得益于上一次的印象不错,这次强拉着徐盼要和他推杯换盏,感情都在酒里。
褚朝阳另有打算,倚靠在椅背上笑着看着徐盼,自己则滴酒不沾。
等到夜里十二点了,徐盼都喝成醉猫了,靠在褚朝阳怀里悄悄勾他的手指。褚朝阳又看了眼自己的活爹,喝得满面红光,拿着酒杯要给他也灌醉。
褚朝阳喊来保镖把他爸弄楼上去,剩下他和醉醺醺的盼盼哥相望。
徐盼趴在他腿上向上窥他,往常清明的目光像蒙了一层水膜,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专心地盯着褚朝阳。白净的脸颊变得红扑扑,嘴唇笑抿着,片刻后喊他的名字。
褚朝阳笑了下,点点他的唇。
徐盼就会意地凑上来亲个响的,两只细胳膊搂得更紧了,哼哼道:“朝阳,你怎么能么好啊。”
“真好啊?”褚朝阳搂过他的膝盖,让徐盼坐在他腿上,跟哄小孩似的拍抚着,“那就不能说褚朝阳大坏蛋了。”
他这会儿看徐盼确实像小孩,没爹疼没妈疼得小可怜。不管谁,稍稍对徐盼好一些,徐盼就能不计前嫌地对人家好,唯独对褚朝阳不行——这次他来的及时,徐盼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
当时是不是在怨他来的……太晚了?
徐盼不乐意褚朝阳这么说自己,都瘫软地歪在人家肩膀上了还要亲嘴,醉醺醺地小声辩白道:“我没说过你是坏蛋,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这是最近新学的词儿,徐盼听到小情侣这样说情话,觉着相当合自己的心就现学现卖了,时不时就冒出一句我和褚朝阳天下第一好。
褚朝阳一愣,自嘲地笑了笑,偏过脸去咬醉鬼的嘴:“这可是你说的。”
醉鬼在他肩上蹭了蹭,小声嘟哝了更小的话,大抵是他多喜欢褚朝阳。
嗯,我也爱你。
翌日。
“醒醒,盼盼,哥,到家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徐盼睡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醒来后脑子还带着宿醉的头疼,针扎般一跳一跳的。第一眼看到的是褚朝阳,第二眼是库里南的车顶。
徐盼坐起来揉揉额头,眼睛干痛,哼哼道:“那我们回去吧,我想喝水。”
褚朝阳嗯了声,腾开车门位置后就觉着外面的景色不一样。
天色还没有完全变亮,东边的天际紫红蔓延,红日隐隐从层叠的云霞中露出一个小尖尖。西边仍未淡蓝色的鱼肚白,再尽头就是深蓝色的暗夜。
寒风吹拂,和处处透露着富贵的高档小区有天壤之别,连走的路都是裂痕的水泥路。
小区绿化的松树上压了一层稀薄的白雪,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在树荫的位置留下将干未干的水痕。
“朝阳,我们回来了?”
徐盼还没反应过来,实在想不到朝阳会连夜把他带回老家,他之前都提过几次,但都被拒绝了就不再起念头了。
闷声干大事的朝阳。
“咱们过年当然得回自己家。先喝点矿泉水润润嗓子,楼上还得现烧,得等一会儿。”褚朝阳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徐盼接过来,仰头一口气喝下半瓶,下来后就被褚朝阳扣上羽绒服拉链,听他调笑自己不省心。主动牵上他的手,有些疑问道:“今年的暖气费我还没有交,回来不得冻死啊……”
褚朝阳办事向来稳妥,他笑了下:“都安排过了。”
徐盼哦了声,沉默一会儿又追问道:“你看看你黑眼圈重的,怎么就开一夜,究竟是什么大事?”
“急着和我哥回家过年嘛。”
徐盼乖乖地等他开门,家里的钥匙都是由褚朝阳保管。
上辈子褚朝阳每年都有回来过年的习惯,会提前一个月安排好,除了必要的卫生打扫,安排的人都会维持家里的原样。
但在之前他走得匆忙,连个钥匙都没带,以为徐盼会老实在家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没有人接应,手机号是空号,等到晚上也没见徐盼下班。他就在门口蹲了一晚上,想着可能徐盼是上了个夜班,但知道第二天天一亮都没人。
索性就找了开锁的开门,结果就发现家里早就没人了,他回来晚了。
一进门就听到徐盼说好暖和。
千禧年冷得时候是真冷。
每当天气一入凉,徐盼就开始在为暖气费发愁了,但每次到交物业的时候他都差一点儿。历年都是和朝阳盖着两床厚被子,挤在电热毯上睡得。那会儿朝阳还和他差不多高,转眼已经比他高不少了,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