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段嘉瑞凝重着的表情有了丝松动,开朗了一些。
这不是多大的事。
一路上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回到段家的时候,月亮明晃晃的照着。
在板结的土路上白的清澈透亮,大片大片的白像是反射月光的水洼,一如当年马前泼水的凄冷。
夜风凉飕飕,促织虫鸣藏在草地里。
段老太守在门口栽嘴,困得眼皮打仗,披着个厚棉袄抱着个棍儿。听到吱呀呀的推院门而入的声音,就立刻清醒了,拔高音量骂骂咧咧的,抱怨花溪不关心自家小叔子,把她的好儿子给带坏了。
段嘉瑞赶紧拦住她,让花溪回屋待着。
“你又从哪弄来个小孩,家里养个瞎子就够浪费粮食的了,你还弄个拖油瓶!”段老太操着棍子要和段嘉瑞扭打。
段嘉瑞推了小孩一把,让他去找花溪,抓着棍子头解释:“妈你冷静点,你不想要孙子么,我给你弄来了你又不乐意。”
“我要的是亲孙子,你从哪抱来个野种。”段老太不依不饶,“段豹,你真是翅膀硬了,现在倒翻天罡和你老子娘打架了,你是个男的就别还手。”
段嘉瑞借力将那根从铁锨上拆了下来的棍子夺走,气乐了:“我是你儿子么,你打死我就没亲孙子了,你找那个棺材瓤子给你生去。”
段老太气喘吁吁,小跑过来要打他:“他死了,但凡活着轮得到你?”
段嘉瑞又围着石磨和老太太整了个秦王绕柱,你追我赶,闹了半天衣角都没沾上边儿。气得段老太咬牙切齿回屋了,进门前还捡个石子儿砸过来,扔偏了。
娘俩有些尴尬地四目相对,段老太摔门不理他了。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片刻后,笑了几声。
就特么离谱。
他去厨房里看了眼,那个姓段的男的回来给段老太传信了,烧了一锅热水。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把洗衣服用的大木盆拿过来,热水凉水兑了下。打算让小孩洗一下澡,脏的都没法要了。
今晚还得给小孩收拾出一间房,毕竟他还是得注意一下那什么大防,不能让一个十一二的双性跟他和花溪睡,但跟段老太睡,段老太知道真相了还得跟他吵一架。
【宿主,您考虑的真周到。】
“再多嘴让他跟你睡。”
段嘉瑞起初是想把小孩放在学校的,但系统一直在他耳朵里劝他带回来,万一被男同学发现了可就是校园性。侵了。系统模糊了小孩的年龄,没说他到底多大,估计是打了个审核的擦边球。
他把第一次出场的杂物间收拾了下,回屋拿了个厚被子,把水端过去后才叫小孩去洗澡。
那有什么落难后难掩倾国倾城之色,小孩脸上蜕皮斑驳,头发脏的都打绺了,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带补丁的小褂都被树枝刮成流苏风格了,浑身上下臭烘烘的,病恹恹地像个癞猫。
段嘉瑞把他叫出来后,交代几句就离开了,出门前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差点干呕出来,仗着四下没人直接脱了个光膀子,再圣人他也得先是个人。
太特么味儿了。
回屋后,花溪听到了段嘉瑞进门的声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往常这个时间,段嘉瑞都会让他擦擦身子的,说晚上睡觉的时候得干干净净的,哪怕他们边缘性,行为后也得洗一洗。
刚才他知道段嘉瑞进进出出几次。
但段嘉瑞都没和他细说,反而全程支会那个陌生小孩,他看不见,不知道那个小孩长什么样。那个小孩也不说话,屋子里静得让人心烦意乱。
段嘉瑞是回来拿肥皂的,这边连个沐浴露都没有,就这玩意儿还沾点香。见花溪没说话就回头了,身上滂臭再凑过去,估计就更让花溪讨厌了。
花溪解着衣领的盘扣,听着段嘉瑞在不远处地衣柜翻找,过了一会儿还是没理他,急匆匆的向外走了。他蹙着眉静立,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段嘉瑞对他没兴趣了,亦或是段嘉瑞要走了。
他有些惶恐,忍不住去想那个小孩是不是段嘉瑞的私生子。
有了私生子,自然不需要他这个“嫂子”来代行责任了,要是他和段嘉瑞有了孩子,肯定会传到孩子妈妈那里,到时候段嘉瑞就更不好跟原配解释了。
也许他该知足?……花溪舍不得段嘉瑞,他随时等待段嘉瑞离开他,但还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真相到来的那天可怖,但离现在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吧。
一门之隔,段嘉瑞冲了个凉,直到没味了才擦擦身子。他非得问问花溪的小脑瓜里想的哪个野男人,他还不想和花溪因为外人闹得太难看,毕竟强扭的瓜解渴也真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