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段老太太原地跳脚:“段豹,你个没良心的,你这么对你老娘!……”
段嘉瑞俯身在她耳边道:“妈你去把鸡杀了吧,外面的这种野鸡都成百上千的,等会我弄个山药炖鸡,你吃不吃?”
“城里人都说这道菜延年益寿,而且还补身体,我好容易回来你不得吃点好的。”
人到年纪了就会变得贪生怕死,特别是段老太太这种寿命进入倒数的老人,一听能多活几年,黄褐色的眼珠子转了转,转怒为笑。
“我就说我小儿子在城里转一圈不一样了。”段老太脸上的褶子笑成了菊花,“你确定那小子都给咱的吧,他不会再要回去了?”
段嘉瑞点点头:“妈你快忙去吧。”
“花溪,花溪!”段老太太迈着小脚往屋后跑,在过道出喊着。
段嘉瑞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过去拉住段老太太:“妈,你知道人家为什么来送野鸡么?”
段老太太:“还用说啊,人家指名道姓的找脏东西,肯定不干不净的。”
“花溪是个大夫,他没嫁过来之前经常帮别人看病。”段嘉瑞压下怒气,慢慢解释,“昨天那小孩发烧了,他妈特意来找花溪看病,你这样对花溪,下次就不一定来了。”
段老太太惊诧睁大眼睛:“他都嫁过来快五年了,我就没见过他给我看病,那次我感冒了他都——哪有这样做儿媳妇的,要不是我命大就让阎王收走了。”
“能么多年我都以为他是个吃白食的。”
段嘉瑞真无语了,他和这边人的观念不一样。他们家娶媳妇是小两口回去恩爱过日子的,这边直接不演了,就是来找个免费陪吃陪睡陪玩的佣人。
他扯回正题:“你还想吃山鸡么?”
“废话,当然想了。”段老太太压低声音,怕屋里的杨清磊听到觉着她没见识,“这几年我都没让脏东西……”
话说一半,段老太见段嘉瑞脸色一冷,连忙讪笑着改口:“花溪花溪。”
“开始我听说过他会点医术,我也问过他,他没理我……小豹你知不知道,当时他可凶了,要不是我找人捆住他,他就要一头碰死。”
段嘉瑞一怔:“怎么回事?”
段老太像是要揭穿花溪的真面目,义愤填膺,拉着他的袖子示意他附耳过来:“当时他叔揭穿他是个双性,点明了是他爸他妈在户口上造假的,隐瞒了菩萨,让老神仙不高兴了,所以他爸妈才被收走了。”
“……”段嘉瑞无语了。
要不说死人最讨人喜欢呢,说祂们说得再过分也不会反驳,任由造谣者胡乱生事。
段老太嫌弃段嘉瑞扫兴,捅咕他几下,继续道:“他叔就因为这要杀了他,咱也不好多说什么,这和咱没关系啊。”
“但他还问他叔,有没有看见你,咱们这种清白人家就是平白无故被泼脏水啊。他当时还勾引你哥呢,你哥一看见他就说自己是他姘头,赔了他二叔几百块就要让花溪给当媳妇。”
说到这,段老太恨得咬牙切齿,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大儿子看这个热闹。
原先就段嘉瑞一个神神叨叨地,精神不多正常,她听说段嘉瑞爱和个瞎子一块玩也没管过。但她最得意就是大儿子,总是哄的她满心欢喜。
“我就想不通了,花溪他为什么看不上你哥,你哥比你差哪了?”
“……因为花溪他有眼光。”段嘉瑞拿开她抓着自己的手,“段虎肯定对他不好,花溪怎么样我还不清楚么。”
段老太要拧他耳朵:“你看看,你就是被他灌了迷魂汤,他一个瞎子,有什么好喜欢的。再说了,娶媳妇就是为了生娃过日子,谁请他回来当祖宗供着?”
“我乐意。”段嘉瑞抓住她的手腕,眉心微皱,“你要是还想吃好的,你就对花溪好点,他病人可在哪看着呢。”
段老太悻悻地甩开他,揉着自己的手腕,嘀嘀咕咕骂着闲街。被段嘉瑞瞪了一眼后,连忙挤出一抹笑:“以后我把他当观音菩萨供着,你看着行么?”
阴阳怪气。
段嘉瑞无语:“对他好点吧,在这儿净吃苦了。”
“你要是真没事,就把鸡杀了,山药去皮。”
段老太点点头,趁段嘉瑞不注意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才跑开,三寸小脚没有影响她老人家的行进速度。
段嘉瑞疼得想骂人了。
但他又拿老太太没办法,老人骨头脆,磕着碰着就可能一命呜呼,他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他回堂屋帮杨清磊倒了杯热水,去后院找花溪,花溪洗漱完又去喂鸡了。
花溪搂着喂鸡小簸萁边唤鸡,边撒米粒儿。自从段嘉瑞回来后,他就肉眼可见的高兴多了,被段老太数落都忽视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