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瑞深深地闭了闭眼,撑着上身对门口怒道:“妈,你还想抱孙子么?!”
“……”
从门缝伸出来的棍子顿了下, 显然是段老太在思考,接着收了回去。抓着外头的门鼻儿合上门:“你拿了我的鸡蛋?”
“对。”段嘉瑞安抚着害怕的花溪,顺着他的后背, “我饿了,吃几个怎么了。”
段老太不甘心:“全是你吃的?……脏东西吃了没,你可别把粮食糟践到他身上。”
段嘉瑞无语笑了, 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据他所知他们家在村里绝对算不上穷,段虎他爸为了救村长死了,所有分给他们家的地是最肥沃的之一,主要是租给村里其他人种。后院还养着鸡鸭鹅,没事儿段老太就挎着篮子去外边儿卖鸡蛋。
他理直气壮:“都是我吃的,我得吃饱了才有力气让你抱孙子。”
段老太现在就一个儿子了,自然不会和段嘉瑞对着干,她还指望着段嘉瑞传宗接代呢,这是他们老段家的香火。
“行小豹,你天还早你就再休息会,让脏东西给我出来。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他干呢,这个点还不起来,让他快点过来。”段老太只有前两句和颜悦色,后面又是满满的厌恶。
“花溪累着了,下床都难,你孙子知道他妈受罪可就不来了。”段嘉瑞差不多掌握了段老太的逻辑,就要孙子,别的一概不管。
“你要他干嘛,我去弄。”
段老太叫了一声:“没啥,就是院子的扫撒,你和那个脏东西就躺着吧。”
等了一会儿,她又跑到了门缝那里,“等会你起了就把那块子白布给我,我挂外头去,权当你洞房过了,让乡里乡亲们知道你是个爷们了。”
段嘉瑞懒得和她掰扯了,拖着腔回了句:“知道了。”
花溪仰着望他,眉心微蹙:“段嘉瑞,你把你妈给骗了。”
段嘉瑞不以为意,他可不是那种老实木楞的好人,相反,他一堆鬼主意机灵着呢。想要惩治坏人,就得比坏人更聪明更坏才行,他最烦的就是那种不懂变通的圣母和道德标兵了,看得人心急还自觉有理。
那才是真正的犟种。
他将花溪往怀里搂了搂,咬着耳朵逗他道:“你觉着我该怎么办?”
“跟她说实话,给她来个火上浇油,顺着门缝也得挤过来吃了你。”
“段虎不会骗你妈。”花溪小声嘀咕道。
段嘉瑞闭着眼笑了一声,嗓音中带着刚醒的沙哑,温和平静地玩笑道:“那不是我妈,是段虎他妈。我妈刘女士年年十八,自诩江湖第一美人儿,豪迈不拘小节,和这老太太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没事提段虎干嘛,还对那个死鬼念念不忘?”
花溪摇摇头,想把这五年的事儿都抖搂出出来告诉段嘉瑞,可除了给段嘉瑞添堵也没有用。肯定会让段嘉瑞搂着他温声细语的哄,说都是他的错,但看到他这么做,心里又说不出的憋闷。
段虎知道他喜欢自己弟弟。
他起初也想过把段虎当作大伯尊重,但段虎随着时间的发展,逐渐对他动手动脚,最后竟发展到脱裤子让他去摸去感受那里的存在。
花溪被段嘉瑞惯坏了,忘了生为双性的低贱,还下意识的使小性子……
被逼急了也会还手,又抓又挠的反抗,甚至还会咬人。这就惹怒了段虎,总会被教训顿狠的才老实。
次数多了,也就让段虎对他失去了兴趣。
但段虎的坏比直接打他还要过分,虚伪的让花溪作呕。他在段老太面前装作很维护的样子,背地里却总是和段嘉瑞去比较,骂他是瘟神,连段嘉瑞都不要他了。
他总想着装十天半个月的好人就能让花溪感恩戴德。
但花溪在前十七年过得还算正常,并没吃过什么苦,父母对他疼爱有加,之后就是段嘉瑞细心温柔的关护。
就算看不见,花溪也渐渐地被段嘉瑞吸引,他分得清谁对自己是真的好。
段嘉瑞会为了自己赶走看他笑话的小孩,还愿意花时间逗他笑,变着法的倒腾出山里没有的东西作为惊喜。
段嘉瑞一定是个阳光温暖的人。
少年的情窦初开是热烈的,花溪是他们中最先捅破窗户纸的人。
溪流淙淙,石块依次分开组成一条线,长满湿滑的青苔。段嘉瑞脱下鞋跳进水里扶他过去,那只手比他的大一些,热一些,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段嘉瑞另一只手臂在旁边虚护着,笑得清朗:“相信我,摔下来我也能接住你。”
花溪的脸没由的红了,他感觉那烫人的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传来,烧的他全身发热。等走过去后,段嘉瑞都松手了,他也没舍得放开。还十分不要脸地拉的更紧了,向段嘉瑞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