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你别吃菜叶子了,吃太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几只鱼:习惯了。反正没人管我,我怎么样都能活。
说完,纪知宇看着他的正在输入,边吃边等,接下来就该温念哄他了。大概是“宝宝,你不要乱讲”“宝宝,我没有”之类的,纪知宇还真有些想温念做的饭,偏向于南方的甜口,可能他老家是江浙那里的吧。
他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讲道理的,除了面对温念。
温念倚靠在床头,看着纪知宇发来的消息,神情复杂地将脸埋进膝盖。拿过手机发了一条语音:“……宝宝,你能照顾好自己的,加油呀。”
昏暗的房间里,再次被砸的一片狼藉,连带着纪山用来装和原配深情用的结婚照都被撕碎了,所有易碎的玻璃制品,花瓶、水杯都被纪山扔到地上。
温念不想再清理了,他累了。
有气无力的。
纪知宇听到这话差的呛过去,温念什么时候能对他那么放心了,这话蹊跷的让人起疑。就像一直被哄着呵护着,温念突然柔柔弱弱地开口,说宝宝,你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说完就往门外一推。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在温念一句话后免费了。
他除了不理温念之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
想了下,他立刻打了视讯过去。
温念听到纪知宇的铃声,原本压下去的情绪再次反扑,一股酸涩的辛辣充斥着鼻腔,他又忍不住要哭了。他尽可能不哭出声,但喉咙里还是会挤出破碎的呜咽,手指尖抓着裙子用力到关节泛白的程度。
泪水委屈地扑簌簌落下,他很想纪知宇,但却希望他离自己越远越好。
他已经尽可能去听纪山的话了,也试着跟他说明纪知宇的不易,纪山不能再仗着父亲的身份挟持他了。但纪山变了,最近几年变得愈发不讲道理,边和他动手边说纪知宇欠他的。
可纪山没有帮他照顾过纪知宇啊,他之前是是在职教师,却不愿意教自己的亲儿子。说纪知宇笨,说有那个功夫,他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都是温念在关心纪知宇。
从小小的白团子到丰神俊朗的青年,他投入感情像是有了实质的回报,健康聪明漂亮。温念真的希望纪知宇能越来越好,尽可能的与这个不正常的家庭脱离,走吧,再不走只会被拖累。
纪知宇值得更好的。
温念挂断吵闹的铃声,看着纪知宇不断地询问终于哭了出声,泪水充盈着眼眶为他的世界附上一层膜,他的眼泪如断了线地珠子般落下,成为白裙上深色的湿润斑点。他哭喘着,像是纪山宽大有力的手还掐在他的颈子上,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他需要尽快调整一下情绪,不然肯定会被纪知宇发现端倪的。
纪知宇很聪明。
这算是温念少有的事后哭泣,前所未有的崩溃,纪山很快把纪知宇的钱赌光了,为了翻本还要把他们住的房子作为筹码推上赌桌。前几天他还跪在地上求温念,扇自己耳光,说自己已经改了,只有一点点就肯定会翻盘让温念过上好日子。
可温念不需要呀,他只是希望大家都维持表面的和平,即使纪山装一下也好。
他迈进盥洗室后,关上门,一步步走近浴室。
待到浴室门关上时,温念便跌坐在地上靠着墙放声痛哭,纤细的手指扣着瓷砖的缝隙。他悲恸的没有声音,只有喉管在上下,缺氧了。他哭得太凶了,面上出了汗,细碎的发丝黏在白净的额头与两颊,长睫颤抖,像是屈死的艳鬼。
他真的好想纪知宇啊。
他不讲道理地想着纪知宇是他的,只要他忍一忍,纪知宇就可以过得很好。但似乎知宇过得并不怎么样,他不想这样累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念哭得晕乎乎,垂着脑袋喘息缓神。
忽然,盥洗室的玻璃门被敲了两下,外面的人没得到回应后,粗暴地推门而入。进来后,便是磨砂玻璃的推拉门,很轻易就能发现影影绰绰地影子。
纪山拉开门,与眼睛湿红的温念撞了个对视。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温念,这么多年过去,温念似乎与当年没有变化,他始终是柔弱无辜的涉世不深的纯美,干净得像是一抹为他停留的月光。
温念黯淡的眸光里没有波澜,脸上泪痕斑驳,他微张着唇气息未定:“老师……”
纪山一时于心不忍,温念的长相不次于他的情妇母亲,是男人们更喜欢地懵懂无知。他们不喜欢太聪明的情人,比如说温悦姿的精明计较,但也不喜欢太愚钝的伴侣,比如说肖明芳的愚笨蠢钝。
温念这种是恰到其份的好。
他蹲下与温念平时,想抬手撩开他面颊上的碎发,但没靠近就吓得温念缩了起来,他以为纪山又要打他,乞求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