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犹良见怎么也劝不动他们,少爷脾气上来,绷着脸甩袖走了,边走边嘟囔,一群蠢货,难得他纡尊降贵发次善心,他们竟然不识货,要不是直觉告诉他时青谷身旁的这些人不一般,他才不会提醒他们。
“这可怎生是好?”夜犹良越走额头上的汗越多,发冠歪了也无心扶正,心中暗自思索,“早知道浮云阁是个吃人的魔窟,我就不在老祖面前争先表忠了,此事万一日后爆出,我就是第一个要被清算的啊!”
走到楼梯拐角时,夜犹良犹豫了又犹豫,进了一个房间,正是白衣人的侍女碧芳的房子。
一刻钟后,夜犹良走出来,思索片刻,决定先去找夜家老祖——明月夜仅次于掌门玉箫道君的露白长老。
“惟盼没了碧芳引路,那伙人不会跳进陷阱。”
夜犹良嘟嘟囔囔地向天上飞去。
因为此事可能涉及到自家师兄,蓬莱岛一行人便没想把时青谷牵扯进来,金不禁将自己开设的赌盘交给时青谷和卿鱼公子暂代运营,自己则和师妹与非要一道的谢道友去寻缚鬼阵、找师兄。
此事宜早不宜迟。
时青谷原还想和朋友一道去降鬼,看看缚鬼阵那里有无师姐踪迹,但萧衔蝉告诉他浮云阁阁主有古怪,若是那什么缚鬼阵是浮云阁的阴谋,他在外还可以活动一二,想办法救他们出来,他深以为然,便留在外面。
众人议定,各自行动。
红纱帐幔飞舞,满室春情装潢,一名少女立在当中,双眼紧闭,鼻尖微动,周围之人或站或坐,皆盯着她一动不动,好似虔诚的教徒在期盼一个结果。
几息过后。
“虽然抓到了丝丝祟气,应当是从这一层的下方传来的。”萧衔蝉失落地低着脑袋,“浮云阁人太多了,除非一寸地一寸地这样查过去,否则我根本找不到缚鬼阵。”
缚鬼阵常常伴有极重的祟气,想来那个白衣人身上的祟气,也是因为靠近缚鬼阵才沾染到的,可他们在黑衣人出现的第九十九层走过,除了那人充满云团的房间,根本没有发现丝毫祟气 。
谢无柩捏了捏眉心,他实在不想自己行事时有这群蠢货跟着,可这群人觉得他病得快死了,时时刻刻盯着他,他难以单独行动,若不把自己知道的线索说出来,恐怕这几天都没机会实行自己计划。
“再试一次,师姐不要着急。”秦含玉安慰道。
待萧衔蝉再要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分辨其中驳杂的气息时,谢无柩开口了:“你们没发现浮云阁造型之异处吗?”
浮云阁高九十九层,每层花灯九百盏,九为阳数之极,从里看,整座阁是一层套一层,根本不是阁的样式,更像是塔,且层层飞檐上都挂有铃铛,铃铛又有安魂辟邪之效。
“这浮云阁根本就是仿镇妖塔而建的,既然它要镇邪,我们要找的自然在地底。”谢无柩道,“只管去一楼便是。”
谢无柩的一番推测方出口,就引来所有人充满敬意的目光,这种目光的含义非常明显——真聪明啊!
谢无柩丝毫没有因为被他们敬佩而感到开心。
因为金不禁在浮云阁开设了赌盘,各个参选花魁之比的公子美人都殷勤地扶着客人往自己屋子去拉选票了,一楼如今只一座高台空荡荡,周围也没多少人。
一行人来到一楼,在百来根挂着巨幅画像的木柱间行走,一个个都低着脑袋,仔细观察地板上的花纹。
独谢无柩一手背后,长身玉立,胸有成竹,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内心嫌弃他们行事太过粗糙,容易落在有心人眼里,表面却依旧温文尔雅道:“诸位道友不妨以吐纳之法来分辨此间浊气。”
不要一个个好像丢了灵石似的,都低着头坠在他身后,难道没看见一楼剩下的人都一脸古怪看着他们吗?
萧衔蝉了然,立刻运气于丹田,却只能感受到一楼气息驳杂,丝丝祟气掺杂其间,微乎其微,转瞬即逝,很容易让人忽视,就算察觉到了,也会以为是错觉。
谢无柩心神一动,快步走到高台上正中唯一没有挂画的柱子前:“萧道友,你观此处是否有别于他处。”
萧衔蝉紧随其后,细细感受一番后:“这里好像一丝祟气也无,甚至一丝驳杂的气息都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浮云阁一楼迎来送往,是气息最杂的地方,怎么独独这一处这么清净呢?
秦含玉为难道:“可是我们怎么下到地下去寻那缚鬼阵,总不能把浮云阁炸了吧?”
谢无柩只思索了一瞬,便抬起头看向顶层。
萧衔蝉盯着这根通天柱,突然直指上方:“去地下不一定非得从一楼找入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