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衔蝉的五彩屏障微微波动,她眉头紧蹙,指尖下意识收紧混元棍,花沸雪却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散去屏障
“师兄!”萧衔蝉低声阻拦,眼中满是警惕。
花沸雪摇了摇头,声音平静:“让她进来吧。”
鸠不浊踏入乾坤居,她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花沸雪身上,开门见山道:“诸位道友,这场疫病已肆虐数月,宝珠谷虽竭尽全力,却仍有不足,若你们真有救治之法,还望不吝赐教。我以鸠氏少君的身份担保,宝珠谷绝不会冒功邀赏。”
屋内一片沉寂,萧衔蝉、秦含玉和金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无柩倚在窗边,抱臂而立,似笑非笑。
花沸雪垂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心中早如同打翻了的酱料瓶一般,一时间酸甜苦辣都涌了上来,半晌才淡淡道:“鸠道友高看我们了。”
鸠不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维持着礼节:“既如此,打扰了。”她转身欲走,却在门口顿住,轻叹一声:“花大哥曾在大衍镜中说,自己不忍见人间病痛肆虐、百姓无医救治,故而才踏上医修一道。”
“嘿,我说你……”
金不禁不忿地踏出一步,却被花沸雪拉住袖子。
鸠不浊这句话像一根细针,刺进他的心,他忽然开口:“等等。”
鸠不浊回头,只见花沸雪缓缓抬眸,露出一颗骷髅头,黑洞洞的眼洞看着她的方向。
“我可以去救治得了疫病的人。”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有一个条件——”
“大师兄!”
蓬莱岛三人一起不赞同地出声。
“我要去鸠家。”
鸠不浊微微眯眼:“花大哥这是何意?”
花沸雪的骷髅头无法做出表情,但鸠不浊却从森森白骨中看出一丝嘲讽:“怎么,鸠家……不敢让我去?”
鸠不浊略一沉吟,随即颔首:“好,花大哥既有此意,鸠家自当扫榻相迎。”
萧衔蝉攥紧混元棍,指节发白,却终究未再阻拦,她已然明白大师兄为何要这样做了。
穿过缭绕的云雾,鸠不浊解开重重禁制,一行人踏入鸠家领地。
鸠家坐落于鲜少西南群山之巅,亭台楼阁依山势而建,飞檐翘角上悬挂着青铜铃铛,随风轻响。
建筑多以朱漆为底,饰以靛蓝、黑铜的繁复纹样,既有仙门世家的华贵,又带着西南部族的神秘色彩,廊下燃着永不熄灭的鲛人灯,火光幽蓝,照得满庭如坠幻境。
正厅内,两溜椅子上坐满鸠氏长老们,鸠家族长鸠霄端坐主位,他须发皆白,一双眼却锐利如鹰,手中握着一把看似普普通通的木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冷眼见五个人意气风发的少年走进来,不屑道:“听说几位道友自言能解这场瘟疫?呵!好大口气,我鸠家世代为医,直到如今都没有头绪,你们到底年轻,太过轻狂了。”
花沸雪尚未开口,萧衔蝉忽然一步跨出,混元棍“铿”地杵在地上,震得案几茶盏叮当作响。
“族长何必如此?”她抬眸直视鸠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你们不能,我们却能,盖因我等有你们渴求的药。”
鸠霄眯起眼:“萧小友,你什么意思?”
萧衔蝉故意摆出一脸自信的神情:“在下早年间得到过一瓶药水,据说里面有一滴药人之血,鸠族长想必清楚,药人血肉可治百病。”
鸠霄沉默着,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
鸠不浊闻言,登时拍桌:“什么?药人?制作药人之举实在丧尽天良,我鸠家绝不容忍用药人血肉治病。”
她站起来走到花沸雪面前:“我还以为花大哥医术精湛,才能治好得了疫病的患者,不成想你们竟然用药人的血肉……我奉劝你们一句,这样有伤天和的事,还是不要做为好。”
花沸雪一直没有说话,黑色兜帽将他的整颗头颅挡得死死的。
鸠霄呷一口玉荷叶茶,似不经意提起:“听说蓬莱岛四位道友中,有个鬼修道友,走医之一道。”
“那你听错了。”萧衔蝉打断他的话,“其实我们蓬莱岛四个人都学过医。”
“哦?”鸠霄将茶盏轻轻搁在案上,瓷底碰触檀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眼尾皱纹里藏着锋利的试探,“既然萧小友说四位都通医术……不如当场诊治几人,让我鸠家也开开眼界?”
不等回应,他已抬手击掌,厅外立刻传来脚步声,一名患者被仆从用春凳抬进来——
是个面色惨白的少女,她穿一身蓝色衣服,脖颈处缠绕着一条活蛇般的诡异血纹,双眼紧闭。
萧衔蝉喉头一紧,这人她见过,正是给他们送来“神水”的宝珠谷药奴癸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