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烬单膝跪下给那晕倒的男子把脉,指尖才搭上手腕没多久,他的眉头就是一跳。
萧衔蝉看出他表情不对来,问道:“怎么了?撞出内伤了?”
原烬沉默片刻,缓缓抬头:“要不……你也来把一下?”
萧衔蝉疑惑地蹲下身去,指下脉来流利圆滑,如珠走盘,寸弱尺壮,典型的妊娠初期脉象。
金不禁左看看右看看,见左右两人的都是一幅被天雷劈焦了的神情,他不由问道:“怎么了?问题很严重吗?这个人真的被我撞晕了?”
萧衔蝉沉默良久,终是道:“他怀孕了。”
“什么?被我撞怀孕了?!”
金不禁的嚎叫声比刚才还要响亮。
有时候二师兄的脑子真的让人绝望,难道因为排行“二”所以人也“二”吗?
男子怀孕,世所罕见,若是大师兄在这,说不定能研究出原因来。
萧衔蝉几针下去,晕倒的男子悠悠转醒,他的嘴唇毫无血色,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慢吞吞地挪着步子站起来,肚子看起来就像个快要爆炸的南瓜。
“多谢几位救命之恩。”男子扶着腰勉强站定,他面容看起来只弱冠年纪,脸色煞白苦苦哀求,“求三位壮士……莫要将此事说出去,莫要与人说你们遇见过我。”
萧衔蝉盯着他平坦的胸膛和凸起的腹部,艰难开口:“我现在还是难以置信,你分明是男子,却如何……”
“我有苦衷。”男子苦笑,犹豫许久,道,“此事隐情颇多,若是将始末说出来,可能会连累三位恩人。我名隐光,乃罗刹城人氏,意外有了这个孩子……若被她知道,定会追来,我只想寻个清净之地,平安诞下孩儿。”
金不禁一脸震撼:“你们罗刹城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隐光苦笑不语。
金不禁盯着隐光看了半晌,摸了摸下巴道:“我瞧你甚是面善,说不定此前曾见过,既然是我撞了你,便让我送你回去,权当赔罪。”
隐光犹豫片刻,轻声道:“我住在罗刹城外的青山上,离此地不远。”
“也罢,反正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送佛送到西,也省得你一个孕……孕夫辛苦。”
萧衔蝉看了眼原烬,示意他一起去罗刹城,原烬面无表情,似是没看到萧衔蝉的眼色,萧衔蝉抿了抿嘴,装作没看出他的不情
愿。
隐光眉眼柔和,感激道:“多谢三位。”
四人驾云,沿着山脊向东前行,远处罗刹城的轮廓在正午阳光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层黑纱。
金不禁凑在隐光身旁,絮絮叨叨地问东问西,他想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隐光男人生子的真相,但隐光只是浅笑,偶尔答上一两句,手始终护在腹前,话语极少。
萧衔蝉在听到金不禁说隐光面善后,竟渐渐的也觉得他眼熟,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遇见过,她不由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你觉不觉得隐光眼熟?我真是觉得在哪儿见过他。”
原烬还在生气,因为萧衔蝉故意不让他去探查太玄行踪,又不将原因据实以告,他本暗自发誓,这一次,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搭理她,直到她反省,可是在……
算了,看在她真的很需要他来出谋划策的份上,先暂停生气一小会儿。
原烬仔细想了想,道:“我知道蜃楼有一弟子名洞明,洞明、隐光,乃左辅、右弼二星别名,名出同源,或许此人是你曾见过的蜃楼弟子。”
萧衔蝉疑惑地歪歪头,是吗?蜃楼有这号人物吗?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青山下,隐光停下脚步,指着山间道路:“前面岔路往右的山腰处便是寒舍所在,三位进去喝杯茶吧。”
话音未落,旁边的茶棚忽然骚乱起来,几名粗布麻衣的散修正围坐在油腻的木桌旁,端着豁口茶碗,俨然一副市井闲汉侃天侃地的模样。
其中一人压低嗓子,但萧衔蝉几个修士俱听得清清楚楚。
“嘿,你们听说了没?罗刹城里那位魔尊大人,近来可是夜夜笙歌,闹得满城风雨!我这有个小道消息,你们听不听?”
众人都竖起耳朵。
那人面有得色:“据说魔尊恋慕上了一个人,就是几月前当街掳走的小美人,啧啧,那美人烈得很,当众给魔尊甩脸色,被魔尊亲自揽着腰抱上玉辇带回宫中,小美人抵死不从,竟还跑了,魔尊现在伤了心,这才夜夜笙歌,以慰寂寞。”
“真的假的?堂堂魔尊大人看上的人,还敢不从?”
“嘘!”茶棚里的一人猛地打断他们的话,悄悄瞥了眼萧街蝉一行人,“要死啊!敢编排魔尊的闲话,你要是想死可别带累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