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甩袖子就走了,她身边的老嬷嬷狐假虎威,讥笑地看了一眼站在灶前的萧衔蝉。
嘿,真是忍一时蹬鼻子上脸!萧衔蝉眉毛一挑,一道法术无声地向前面那两人腿弯打去。
长廊上,老夫人扶着嬷嬷的手,令丫鬟用托盘托着杏仁酪跟在身后,一行人的木屐踩着竟无一点声响,忽地,嬷嬷身子猛地前一扑,慌乱间竟拽住了原老夫人的裙子。
两人“哎哟”一声,齐齐栽进了廊旁的花丛,珠钗滚落,裙裾翻飞,木屐都掉了,素日里的矜贵消失的无
影无踪。
满院丫鬟慌忙上前搀扶,只见原老夫人涨红了脸,嬷嬷更是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原老夫人嘴唇颤了颤,强忍疼痛和羞耻站起来,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话未说完,自己又踉跄了一下。
萧衔蝉哼了一声,恶狠狠地咬了口白糖糕后才想起来,这是给席上用的,她连忙将糕放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端着盘子就走了。
朱雀灯映得满殿生辉,阶下乐师抚琴鼓瑟,奏响迎宾乐曲,今宵城城主原煜亲自执壶,为客斟酒。
他笑道一脸讨好:“少君莅临今宵城,赏脸赴宴,实乃今宵城之幸。”
酒樽递至眼前,琼浆微晃,映着原煜殷勤的目光。
那人头戴高山冠,身着玄色曲裾,广袖垂落,腰间束一条玉带钩,系一把长剑,只略一抬手,示意不饮酒,眉宇间不见倨傲,却自有一段疏离。
原煜的笑意僵了僵,旋即更热切地换了茶盏奉上。
那人垂眸颔首,神色淡淡,仿佛连推拒都是赏脸。
“少君难得来我今宵城,可一定要多游玩几天,今宵城虽不比苍梧城壮阔,却也有几处趣景可堪赏玩。”
原老夫人满脸堆笑地走进来,示意嬷嬷将杏仁酪呈上去。
“这是老身亲手所做,不知合不合少君口味。”
萧衔蝉在嬷嬷之后端上白糖糕,看见谢无柩,她悄悄冲他眨眼。
面前的已婚女子冲他眨眼,原烬怔了一下,眼眸低垂,突然发现一块白糖糕上印有小小的牙印,似是被人咬了一口。
第97章
金兽炉吐出沉水香,殿中仙乐缥缈,舞姬水袖翻飞如流云。
原老夫人端坐在原煜右手边的,与原烬笑着闲话家常,尽管原烬只冷淡地嗯几声,原老夫人依旧言笑晏晏。
原煜执爵与原烬谈笑,看起来豪爽大方,坐在原老夫人下手的原烁年纪尚幼,听到大哥夸原烬后生可畏,不满地哼了一声,旋即得到原煜和原老夫人两个严厉瞪视。
萧衔蝉做在谢无柩下手,按理说城主夫人不该坐在这个位次,但首位的左右都有人坐了,她也只好坐在这里。
她坐不惯支踵,屁股在月白裙裾下扭动了好几下,还是觉得不舒服。
原老夫人的眼睛就像鹰眼般,瞬间捕捉到了萧衔蝉的动作,严肃的眉间竖纹又深了些。
萧衔蝉借着吃东西的动作,冲谢无柩使了个眼色,现在显然他是被宴请的那个人,如果他说要退席,他们俩就能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交流信息了。
可是谢无柩好像没看见,他正与原煜说话。
“……此次我下山历练,父亲令我来贵府拜访,不日我就会离开,不会多作停留。”
舞姬一同举着一朵牡丹花在殿中飞舞,宛如天仙下凡,忽然,不知怎的,那朵牡丹花从空中坠落,直直落在谢无柩的案几上。
“叮啷!”
案上的茶盏被撞到,茶水瞬间倾倒,落在衣服上浸出一片深痕。
原煜瞬间勃然大怒,叫人拉舞姬下去,他点头哈腰地向原烬道歉,那舞姬面色惨白。
萧衔蝉看得不忍,端起一盏酒樽起身来到谢无柩身边。
“公子远道而来,妾身聊以薄酒为公子洗尘。”
不等谢无柩说话,她已拿了酒樽递给谢无柩,原煜大惊失色,才要代妻子向原烬请罪,却见原烬接过了那杯酒。
萧衔蝉并未注意到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的脸色,她借着给谢无柩递酒的动作,挠了挠他的掌心。
原烬瞬间绷紧了身体。
握着酒樽的手猛然收紧,酒液晃动了一下,溅出几滴。
他略沾了粘唇,道:“谢过夫人美酒,原城主,想必那舞姬并非有意,还请不要太过苛责于她。”
见原烬面无愠色,原煜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落了下去,他豪爽笑道:“少君既然为她求情,在下自当遵命。”
看到谢无柩明白她的暗示,出声给舞姬求情,萧衔蝉放下心,方才谢无柩那么冷漠,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她传音入密道:“喂,你今晚住在这吗?哪个房间?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