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宝珠谷修士乍然议论起来——
“蓬莱岛的人为何会我们宝珠谷的针法?”
“你们……偷师?”
“你把斗篷掀开,有胆子偷师,没胆子露出真面目吗?”
金不禁被气笑了:“诶呀,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脸,你们宝珠谷真让我长见识!人体的穴位就那么多,救人的方法也就那么点,怎么就是你宝珠谷的东西了?你干脆说你们是宇宙之源得了。”
那男修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要与金不禁争辩,被另一
女修拦住了:“师弟,你仔细看,此人虽用十二金针锁脉,却并未以玄冰之气封穴。”
女修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丰溢鸠不浊,字逢清,诸位唤我逢清便是,在下浸淫医道数百年,第一次见不用玄冰之气、只用自己真气就能封穴的例子,还请道友指教一二。”
花沸雪捻转金针,待到蓝衣修士被救下来后,方对鸠不浊点了点头回礼,这般轻忽礼数,惹得宝珠谷修士又是一阵不忿。
“许是因为在下的真气浸染了药气。”花沸雪淡淡道。
医修以真气救助患者,并非罕事,只不过大多医修会选择用玄冰之气“冻”住患者体内之气,免得二气冲突,造成内伤,似花沸雪这般直接用自己的真气救人,非医道大能,不可妄施此术。
花沸雪收拾好针囊药瓶,对金不禁道:“我们走吧。”
身后,那蓝衣小修士颤颤巍巍跪下,拜别救命恩人,她是幸运的,但她的同伴们就没这份幸运了,花沸雪检查过那些金像,回天乏术。
走出一段距离,花沸雪叹道:“上位者贪一寸,下位者死一片,或许凡事论迹不论心适用于普通人,但绝不适用于掌权者,因为掌权者只要动心,便有数不胜数的人察觉’圣意‘,前赴后继为他达成所愿,这其中会牵连多少微末之人,谁也说不清。”
金不禁道:“可是师兄,我走的是逍遥道,若是不能自由自在……再说了,我算什么掌权者上位者啊?”
他的尾音随风飘散。
花沸雪摇摇头:“不禁,相较于那个药奴、相较于千千万万凡人,你我就是上位者。什么是逍遥?难道只有无所顾忌、心随意动才是逍遥吗?”
金不禁待要再问,花沸雪却不肯多说了。
阴鱼中,萧衔蝉正在寻找鱼眼的位置,阴阳互依,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鱼中的鱼眼是阳,必然是与阴鱼格格不入的事物。
她览尽阴鱼,只见此处植满油菜花,在金黄与浓绿中,点缀几点破败屋舍楼阁,一派田园朴拙风光,并无与阴鱼相反的奢华之物。
太极两仪境……阴鱼阳鱼……
萧衔蝉的眼睛突然亮了,她着相了,所谓太极,从无到有为太极,一极两体气也,没有极限、没有边界,形神合一,所以,阴鱼中的鱼眼不在外物,而是众生的心!
她盘腿打坐,背靠獬豸狴犴天平,合上眼睛,细细感应天地之气,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竟渐渐回来了,虽不知法力为何恢复,但这是好事,她念诀——
“一有太极,是生两仪;同声互应,同气相衡;一阴一阳谓之道,众生心即天道心。”
这是她被师尊领着入道时,背的第一句法诀。
“聚!”
萧衔蝉睁眼,点点光芒从阴鱼所有修士身上飘出,在广袤的油菜花田上飞舞,仿佛夏夜的萤火虫,这些光芒渐渐凝聚成白色的鱼眼,流转着温和的光晕。
金山上以彩宝为阶,在阳光下璀璨夺目,花沸雪与金不禁行走在上,在这里待久了,太多天才地宝看惯了,他们竟也慢慢练就了视金钱如粪土的精神。
金不禁道:“这座山是目前咱们见到的最大的一座山了,若是这里都找不到明元君最珍贵的宝物,咱们此次比试恐怕要交白卷了。”
花沸雪笑了笑:“平常心对待就好,就算这场比试失败,后面还有三场呢,听说最后一场比试才是定胜负的关键。”
“啊——”
花沸雪与金不禁正边聊天边爬山,爬至半山腰,忽而身侧坠下一个血葫芦,二人惊得后退几步,金不禁忙施法,几道术法附着金山迅速生长,交织成一片网,兜住下坠之人。
“喂——”
山顶有一修士吊儿郎当斜倚玉树:“我倒要看看什么人管闲事管到我们头上了……”
“临川,我说了多少次你这性子得改改……”有一人从背后而来,看见山腰两人,语气一滞。
花沸雪与金不禁抬头看去,都是熟人,正是蜃楼的左洞明和赵临川。
几人相遇自要一番厮见,金不禁扶起落在网上、站起来腿肚子还打战的人,救人一命也罢了,他不想管闲事,但花沸雪已经问出口了:“非是在下好管闲事,只是此人不过筑基初期,一身是伤,赵道友将人从山顶扔下去,是要他的命啊,不知这位道友何处得罪了赵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