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大师兄的梦,秦含玉体内的魔气霎时就不能自控,疯狂涌出,好在花沸雪当时即将苏醒,适时制止住马上暴走的小师妹。
二人一蛇在结香树顶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找到出路。
此刻已是亥末,蓬莱岛五人终于相见,将所遇之事一一告知彼此,得知两日后就要上台演戏,花秦二人表示这不是又干回老本行了吗?
桃源村只有一座破旧的戏台子,搭在山脚下,戏台面水而建,近台的那片水域平静无波,芦苇不甚丰茂,如今那里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衔蝉一手翻着记载孟泽兰与玉蜉子过往的剧本,一手指点尚有灵力的大师兄和小师妹布置舞台。
一个个普通麻袋被画上图,生民笔落,水墨成景,破烂麻袋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幅幅巨大的舞台背景。
秦含玉以甩大刀的姿势画完最后一笔,揉揉肩膀:“师姐,你说在此地我们的法力会逐渐消失,如果演出那天我的法力消失了,这些麻袋就会现出原形……”
“没事,算算时间,应该能撑到那个时候。”萧衔蝉确认布景,“对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麻袋?”
他们出岛时带的麻袋都装了土特产,好多土特产还没卖出去呢。
秦含玉道:“当初给金阿姨过生日时,金万两因为渡劫欠了一大笔钱,没钱给金阿姨买礼物,他就捡破烂卖,那时他捡了好多别人剩下的麻袋。”
她笔一挥,麻袋上的画景如同被吹散的墨,露出底色,只见上面写着硕大的一行广告语——“小马痔疮膏,让你腚无忧”。
“痔疮膏”三个字下面有一朵绽开的菊花,菊花中心画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生动形象地展示了该商品的外貌和效用。
萧衔蝉:“……等天亮我就去劝劝孟泽兰,让她说服玉蜉子,提前举办庙会。”
要是他们演出时露出这行字……
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水墨复又聚在一起,呈现出颇具抽象风格的一坨东西。
花沸雪正努力背萧衔蝉布置给他的台词,抬头看见这坨,痛苦地闭上眼睛,金不禁直言不讳:“这出戏有喝醉呕吐这一出吗?就算有,也不要画一个呕吐物的特写啊!”
秦含玉:“……这是无言峰。”
熟悉的场景有助于恢复记忆,所以萧衔蝉特意让小师妹将孟泽兰提到的地点都画成背景图,但现在看来……
“没事,意思到了就行。”萧衔蝉道,舞台布景不好,她还有绝美bgm呢,“大师兄,留声石还能用吗?咱们当年在各大红白喜事上的奏乐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花沸雪从芥子袋中拿出一块蜂窝状的小石头,有些犹豫:“用倒是能用……”
就是这个留声石有点问题,没办法,老物件嘛,小毛病多。
“那就好!”萧衔蝉胡乱应了一声,看见一红一白两只昙花花灵提溜着各种变形后的道具往戏台上放,一个没拿稳,精致地蒲团落地变成了尿壶,她一个激灵,连忙催大师兄再施一次法。
刚确定好道具,金不禁就拿着剧本来了:“妙妙啊,我觉得我要扮演的玉蟾子戏
份太少了,无法发挥我的演技,不如把他塑造成玉蜉子的生身父亲!他原本想踏入佛道,但高堂因无后而苦苦哀求,于是他便与一女子成亲,生下玉蜉子后立刻抛妻弃子,踏入佛修之路,多年后,他在莲送归看到新来的佛子有故人之姿,却原来是故人之子……”
“滚。”
“好嘞……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谢无柩道:“你若想要多一点戏份,我可以把我的给你。”
他对他那一卷乱七八糟谈情说爱的剧本雷得外焦里嫩。
萧衔蝉一个头两个大,正要批评他们几句,陈旧的戏台“夸擦”一下,从天而降了一根椽梁。
萧衔蝉无暇顾及金谢二人琐碎的抱怨,赶忙一个一字马,将落下来的椽梁又踢上去,花沸雪拔了根指骨,当钉子把椽梁钉得更结实些。
萧衔蝉指挥大师兄再贡献几根骨头,整个戏台子就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旦法力时效过了,这里的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天光大亮,破旧的戏台焕然一新,萧衔蝉更忙了,又要去和孟泽兰沟通,又要改剧本,又要分派角色,这出戏事关重大,只能他们蓬莱岛自行出演,人数不够,花沸雪的两朵昙花花灵也被迫当场务兼职群演。
排练得很顺利,但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
“谢无柩,上!”
谢无柩被这出你爱我我爱你但我们就是不说出来的戏折磨得欲生欲死,正虚脱时,忽然听到萧衔蝉叫他。
“玉蜉子闭关前用剑劈碎孟泽兰送给他的手帕,二人因此真的开始冷战。”萧衔蝉有点小得意,“这是玉蜉子唯一一次用剑,正好融入蜚花剑法。该上场了,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