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
恪王怒吼道,旋即高高扬起手掌向着田氏的面庞之上挥去。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的心事,还想要打我了?看来我父亲的兵权还是不能让你有所忌惮啊?”田氏嘲讽道。
恪王的手掌因愤怒而颤抖不止,可最终还是未能落下。
余光里,他瞥了一眼田氏身旁战栗不已的田荷华,目露狠戾。
*
五日的光景倏忽而过,终于到了乾王大婚的这一日。
天还未亮,王府便开始忙活起来,前一日里,府内处处披红挂彩,一派喜气洋洋。
昨日夜里,卢月照独自一人歇在王府端仁居,并未见到裴祜,其实端仁居所处幽静,加之隔音极好,根本听不到外头的热闹声响,可是卢月照还是一夜未能安眠,频频辗转反侧不说,甚至心下隐隐有些不安,以及那不容忽视的心下酸楚。
饶是知晓裴祜并不会真的迎娶田荷华为妻,可这样隆重的婚宴,这样喜庆的氛围还是让她红了眼眶落了泪。
卢月照倏然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与裴祜大婚的那日。
那般简单的民间婚礼,可因为有祖父以及整个东庄村村民的到访祝福,喜庆热闹的气氛竟一点不输于一国摄政王迎娶正妃的此刻。
最重要的是,那时陪伴在她身侧,紧紧握着她手心的新郎是他啊……
天地为证,她和裴祜在众人的祝愿之下喜结连理,大红喜烛燃了一夜,甚至卢月照此时脑海中还回响着,他附在她耳畔的滚烫喘息,以及他紧紧拥着自己的滚热体温……
而不似此刻,画屏冷,孤枕眠。
半日热闹,到了午后时,乾王府一派喧闹,今日朝廷所有文武大员皆携亲带眷汇于乾王府,华灯初上,酒过三巡,裴祜被恪王为首之众官员频频灌酒,数杯冷酒下肚,饶是裴祜的好酒量此时也俊脸薄红,甚至眼神飘忽,动作也一并迟缓了起来。
刑部尚书章应坐在其中一桌之中,表面上一片喜色,可他望着不远处眼看就要醉了的殿下,眼中还是划过忧虑。
章应的小儿子章时则坐在距离主桌较远的小辈一桌,他遥遥望着乾王裴祜的身影侧脸,略微皱了皱眉。
他总觉着这位大名鼎鼎的乾王殿下面庞和身形有些熟悉,可一时之间章时又想不起来似乎是在哪儿见过乾王,还因此好生懊恼了一番。
可是,他因为要安心备考科举,多年来一直在乡下老家备考,哪里有机会见过这位大魏前太子,当今摄政乾王呢?
难道是他看错了?
章时依旧不解。
而且……
今日乾王大婚,是喜庆热闹不错,可是,他总觉着在场的好些一个比一个还要面露欢喜的官员心下好像藏了事一般,总会在不经意间眼神或忧虑,或狠辣,或摩拳擦掌似是隐隐期待,连带着这热闹喜庆的婚宴都好似隐隐透着些诡异了。
临近黄昏时是婚礼最为热闹之时,甚至连端仁居内都隐隐听到前院阵阵喧闹。
卢月照怀里抱着刚刚被她哄睡的旂儿,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然开始暗了下去,而府内侍从此刻已经陆陆续续将外头的灯笼灯盏等点亮。
华灯初上,透过窗棂洒在母子二人静谧的面庞之上。
估摸着时辰,她们母子二人以及在偏房内的香雪应该快要离开此处了。
“夫人,是时候了。”陈宇进入端仁居低声说道。
卢月照点了点头,香雪此时也进入此间将旂儿抱在她怀里,香雪为他紧了紧戴在头上的虎头帽,而后,她跟在卢月照和陈宇身后离开了此处。
端仁居内有一暗道,暗道的尽头乃景和园的湖泊,湖泊则通向京郊河水,河水绵延不绝,汇入江流,裴祜曾带着卢月照自景和园乘船进入乾王府,就是为了今日。
很快,卢月照一行人便乘了三条小船向着景和园而去。
此次这番行事是为了能够打一个时间差,卢月照和旂儿香雪先是自景和园秘密来到了乾王府,恪王知晓景和园内有大量乾王亲卫以及众官兵保护裴祜的心肝外室,于是,恪王意图先将守卫景和园的那三千乾王亲卫一锅端起,结果没想到裴祜先行得知的了他的打算,在景和园又加了两千人,五千乾王亲卫与同数量的恪王兵卫相碰,不消一个时辰恪王的人便皆缴械投降。
因此,此时的景和园已然安全,但裴祜将要在婚宴上将恪王以及恪王党羽一网打尽,为了避开厮杀,卢月照等人则在陈宇丁远等人的护卫下自王府返回重兵守卫的景和园,景和园会留下二千裴祜的人,剩余皆会奔赴乾王府擒拿恪王等人,另外还有一万人会将集结在乾王府五公里外山岗上的剩余恪王兵马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