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越来越早了,不过好在裴祜下工也早了许多,他现今做起活儿来愈加得心应手,打家具什么的是又好又快,曾木匠很是欣慰。
这日傍晚,趁着天还亮着,裴祜牵着卢月照的手,陪着她一同出门散心。
卢月照已经显怀了,可是如今厚厚的棉衣一穿,打眼儿看去却看不出她有着身子,还是和从前一样俏丽动人。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每次都是走到哪儿算哪儿,速度也不快,就是为着活动活动筋骨。
“冷不冷?”裴祜低头问着。
“不冷。”卢月照摇了摇头,左手却伸出了袖口,然后放进了裴祜右手边的口袋里。
裴祜见状,也将一只手伸了进去,握住了卢月照细软的手,两个人在他的口袋里十指紧扣,周遭温暖无比。
越过一个小山坡,两人经过了周媛的家。
小院依旧锁着,里面寂静无人。
本来卢月照是要找时候去看望周媛的,可是现下有了身孕,受不得太大的颠簸去远处,就只能先行作罢,写信告知了周媛。
周媛和马大娘知道她有了身孕后高兴不已,只不过,周媛还是没能完全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卢月照明白她的顾虑,只说等自己生产过后,一定找合适的时机去和她相见。
再往前走便是一片小树林,枯树枝叶被踩过,留下一声声脆响,在周遭寂静之中,显得声音有些大。
“还走吗?”裴祜问道。
卢月照想了想,“那就穿过这片树林就回去吧。”
“好。”
“梨儿,”裴祜继续说道,“今日有觉胎动吗?”
卢月照抬头看向裴祜,落进了他满含期待的眼神之中。
“还没,才四个多月,应该没有那么快吧,或许再等一个月就有了。”卢月照笑着回答。
这其实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裴祜这样问了,主要是前三月不显怀,裴祜日日摸着她的小腹,还会把耳朵贴上去,想要感知与他们两人血脉相连的小小生命,可是月份太小,裴祜的的确确感知不到,直到前些日子卢月照显了怀,她是眼看着裴祜越来越兴奋期待,总想要抱着她的腰身。
可是卢月照又不敢让裴祜抱太久,两个人都年轻气盛的,谁也别招惹谁。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天色有些暗了,光秃秃的一排又一排的树在身侧经过。
有风吹来,吸进鼻尖,有些冷冽。
卢月照皱了一下鼻子,“要不,我们回去吧。”
“行。”
两人转过身,想要原路返回,可是,又忽然一同停下了脚步。
前方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不知是慌乱还是心急,脚步有些乱,不像是一个人的。
“没事,我们回去吧。”裴祜握了握口袋里卢月照的手。
卢月照抬腿向前继续走去,“等等。”她忽然停了下来,向着右前方看去。
天色比方才又暗了许多,前方依稀可见两个人影。
“哎呀,你别碰我!”一个女声响起。
“嘘,你小声些,别把人招来了。”男子压低了声音。
“这么冷的天,外面黑乎乎的,除了咱俩,谁闲着没事儿跑到这小树林里,能招来谁?最多不过是招来一头狼,把你这死鬼给吃了!”
女子压低了声音,拧了身后男子一把。
男子痛呼一声,手上可不闲着,一把就摸了上去。
卢月照和裴祜听见后,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动了,两人对视一眼,裴祜摇了摇头。
可是卢月照实在是好奇,她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一双眸子直直看着裴祜,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裴祜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两人中间的空地。
卢月照明白,他的意思是就站在原地,不往前走。
她点了点头,继续竖着耳朵去听。
“哎呀行了,过过手瘾就算了,你别那啥了啊,我这还没满三个月呢。”女人说道。
“我晓得,可不能伤了我儿子,那我再忍忍,等月份再大些。”
“你忍什么?”女人戏谑道,“你可是前几日刚成了亲,娶了美娇娘,这有了新媳妇儿,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呢。哼,要我说,该忍着的人是我才是,你还有你的亲亲娇妻能泄火呢,我找谁去!”
“找谁?”男子大笑,“自然是找你家老来得子的老头喽,那可是整个东庄村,不,整个东乡的奇人,谁听了不说一句老当益壮,雄风依旧!”
卢月照转过头,和裴祜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但是也都知晓这两个人是谁了。
女人是孙常的妻子程芸,男人是孙家的邻居,前几日刚刚才成婚的沙建。
程芸今年四十几,沙建比她小将近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