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吃不了这些菜了,趁着现在,赶紧吃。
用完饭后,卢月照站在不远处消食,歪着头看着在院中梨树下忙碌的裴祜,他正锯着地上的木料。
“梨儿,站远些,别崩到眼睛。”裴祜抬头说道。
卢月照站远了两步,眼中有疑惑,“你做什么呢?”
“马上你就知道啦!”裴祜笑容灿烂。
木料在裴祜的手下很快就显露出了形状,是一把椅子,只不过形状有些奇怪,没有靠背。
裴祜起身用手比划了几下梨树的形状,又继续俯身修理着椅子的边角。
然后,他又拿起一个小巧的锯子,在梨树靠近地面的树干和再靠上些的树干分叉处忙活着。
卢月照很是好奇,走近去看。
只见裴祜将做好的椅子放置在了靠近树干的地面上,而他刚才拿小锯子是在上下两处做出了榫卯,轻轻一扣,这把椅子就被牢牢固定在了树干上。
“原来你是要把这棵梨树的树干当做椅子的靠背,我说呢,这椅子怎么缺了一部分。”卢月照眼睛亮亮的。
“这把椅子还能拆下来,若是安在上面,人坐上去,就像坐在了树里面呢!”她继续说道。
“你最爱梨花,等到来年春日,就可以坐在这梨树之
下赏花听风,想要坐在上面的话,拆下椅子再安上就好,很方便。“裴祜笑道。
“等孩子大一些,他也一定会喜欢。”卢月照抬眸,看向裴祜,满眼都是欢喜。
日升月沉,斗转星移。
卢家院中梨树的枝叶也已枯黄,转眼之间,已至深秋。
东庄村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既入深秋,村民也都开始零零碎碎地提前准备着过冬的炭火棉衣,这天儿说冷就冷,等那时候再准备可就来不及了。
只是前几日,村里人都听说了一件事。
李梅花那个失踪的丈夫,死了。
第53章
村民们最后一次见到刘大柱,还是因为他偷拿了家里的积蓄去赌钱,然后被妻子李梅花给赶出家门的时候,自那之后,刘大柱就不知所踪,李梅花也没有去寻,其他人就更没有他的消息了,谁也不知晓他究竟去了哪里。
没成想,再次有他的消息时,竟是他的死讯。
没人知道李梅花听见丈夫身死异乡时,她是个什么反应,因为她第二日天还没亮就驾着驴车出了门,听她们家邻居说,临走时,李梅花说要去给刘大柱收尸。
家里就只剩下她婆婆和她的一双儿女,祖孙三个这几日也没怎么出门,偶尔有村民经过她们家门口,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抽泣声。
“梨儿,清明,梅花回来了!”陆家婶子在卢家门口喊道。
裴祜牵着卢月照的手,和她一起出了门。
两人跟在陆家婶子身后,向着李梅花家的方向走去。
三人到了附近没有继续向前,周围已经有不少村民听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唉!大柱这......是怎么没的啊?”
“不知道啊......”
“我记得他和我同岁,只不过生月比我小,今年也就三十七吧,唉,年纪轻轻的就......我俩可是光着腚一起长大的,怎么他就......”
“你说他干啥不好,非要沾上赌,人只要有了赌瘾,这不就废了吗,弄得家不成家,现在倒好,人也没了......”
“可不嘛,曾经大柱和梅花那是村里多少人都羡慕的感情好啊,现在……唉!”
众人连连摇头叹气。
卢月照和裴祜站在路旁,现今天儿有些阴寒,风吹在人身上冷嗖嗖的,卢月照有着身孕,受不得寒,早就换上了厚厚的秋装。
裴祜稍稍往前迈了半步,替卢月照挡住了风口吹过来的风。
远处,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李梅花坐在最前面,驾着驴车回来了。
有些人已经围了上去,不过,他们还是给李梅花留出了路供驴车行进,还有一些人依旧站在原地,远远地瞧着。
李梅花驾着车缓缓走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定定地看着路,她行进的速度也不快,甚至说是很慢了,也不在乎村民的围观和指点。
只不过,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袄子,头上还裹了条白布。
秋风吹乱了她的发丝,遮住了她眼下的乌青。
而她的身后,便是她的丈夫,刘大柱的尸体,他被一床打了十几个花花绿绿补丁的被子盖着,静静地躺在驴车里,毫无动静。
驴车走近,众人这才看清,原来李梅花驾的车后面还跟着一个驴车,上面有一个中年男子,他身上的厚厚秋装破了好几个洞,灰扑扑,脏兮兮的,尤其是他的左肩,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磨的,厚厚的衣裳破了一条口子不说,隐隐都能看见他被磨得红肿出了血的皮肉,那人脸上也不是很干净,像是蒙了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