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把路修好,那她以后来这里还不是照样辛苦?
“好!说的好!”
陈敬使劲儿鼓着掌,他越发相信屠洋洋是县里,不,肯定是市里派来的大领导,只是这个领导跟以前的一些领导都不一样,她虽然年轻却喜欢干实事,是主席说的真正贴近老百姓农民需要的好领导!
村民们也跟着拍起手来,毕竟种粮食他们当然是愿意的,至于修路,修就修吧,修好路确实也是方便他们自己,就是人要累点儿。
可再看看那明晃晃还立在牛车上威风凛凛的崭新的自行车,心里劲头上来,不修路,咋骑车呢?全是石子稀泥野草坝,把车整坏了可怎么办!
屠同志说的太对了,种粮食,修大路,搞致富!
算是搞了场短暂的鼓劲大会,屠洋洋跟着又跟陈敬谈了有关于粮种跟自行车款的支付问题。
“当着村民们的面我也不好细说,眼下我看刺水大队还是困难,一下子恐怕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再说要是种上粮食要修路,大队上的工具恐怕还得添,还有就是修路劳力可以算工分,等粮收下为再分配,可干活的时候也得有吃的东西才行啊,队上还有多少粮食?”
陈敬头都不敢抬起来,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要脸。
粮种粮种款没能给人家凑上不说,自行车弄来也一分钱掏不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屠洋洋可是很清楚,毫无底线的给予会促进犯罪。
第53章
施人以渔总好过施人以鱼,屠洋洋哪怕真可以自己处理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再主动开口承担起所有责任,由陈敬在那里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
一穷二白可以,但只知道伸手要好处,屠洋洋也不会再帮第二次。
好比刘健国,她是随手扶了一把,那是对她来说无所谓,给的对于她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他要是不知分寸,自己张口问她要好处,她才不会给。屠海萍也是,以后再有钱又怎么样?跟她有关系吗?确实佩服她日后干出那么大的成就,但屠洋洋又不是要指望着屠海萍过活。
不是知恩不图报,说的冷酷些,她是只想当过路人,一时发善心帮一下倒于自己也没啥损失,所以无所谓。
点点晨光照进土泥砖房里,刘健国悄悄凝视着屠洋洋,久久才眨一下眼睛。
比起大队长紧张到出汗有色发胀的可怜模样,她刚才的问话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威严下的冷峻与无情。
他时常问自己,到底首都是一个怎样人杰地灵的贵重之地,才能养出她这样矜贵到自己已经收敛克制下,其实都让别人感觉到紧张的气机。
她甚至并没有穿着看起来就明贵的华丽衣裳,也并没有像一些家庭条件非常好,家里跟宝贝似送来读书的同学们一样,带着假意自然的表情却夸张得露出什么手表、电子表或者有着让人其实无法忽视的首饰。
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吗?
那是在劳动时候,被大队长安排到‘轻省’的工作,去监管犯错误来锻炼的一些曾经的体面人。
他们自有他们的精明,不动声色总是交谈着讲些刘健国之前不知道的事情,借此来讨好他这个‘工头’,希望能把他哄好了,别弄出些别出心裁的花样让他们疲于奔波。
刘健国很清楚得记得,他说她去买种子的时候,那些人都停了停手上的活计儿,很快说道,“这姑娘心里很有底气。”
后来听说连钱都没有要,直接只让队长开证明盖章摁手印,更说,“不得了不得了,这姑娘厉害啊。”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啊。”
“小兄弟,这世界上有很多事,你看别人做的很轻松,其实如果把这件事放到其它人或者你自己身上,你就会明白,只是因为足够优秀的人,才做出来显得轻松而已。”
他其实是懂得的,不是谁都能连食堂的菜都嫌弃,随手可以借给陌生人几十斤粮票的。
也不会有人愿意先承担整个大队冬种粮种,跟先拿出手五辆新自行车。
那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可能挣不到的钱。
好比他。
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刘健国还由着自己心意,敢大着胆子单纯直白得跟着她转,可在刺水大队,在有学问的人教导下,他渐渐开始明白,他跟她相差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他压根儿不敢跟任何人泄露一星半点自己那可怜的心思,那样也像是在玷污她一样。
像他这样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人,怎么配,又怎么敢起那样可恶的心思!
刘健国幸福又庆幸得呆在因为她才拥有的单间屋跟大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只能硬逼着自己去看去背诵**、毛选,还偷偷帮他们藏一些禁书,因为她使得自己‘身份特殊’,到处走也没有人会管,他也会大着胆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