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刘家日子就要好起来,不少人家也打起刘家老大的主意。有屠同志这样高技术员领着,那刘家上头两个儿子还能有啥问题?起码刘健中学徒转正准是没跑了!真等人家成了正式工,那门槛不得更高了?
便有不少人借着帮忙的理,在秦幺妹
跟前凑近乎,本来相看都难的刘健中,竟同时被几户人家看直,同院里不少家里有男丁没结婚的看着直眼气,真是朝里有人把办事,一朝得道,鸡犬升天。
姜静娴望着面前的信纸慢慢发呆,她一万个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呢?
谁不知道水往低处流,人是往高处走的啊!
屠洋洋简直白瞎她的好条件!如果是她,如果是她,她怎么可能选择一个只有样子好看,青涩到了极点,家里根本是一穷二白甚至还不是独生子的破落家庭!
“小姜,屠同志结婚的随礼名单写好了没有?拿来我看看,可别漏下了谁。”刘定波跟赵春娥边商量着工作边走进办公室入坐,见着姜静娴随口便问。
听见这事赵春娥便立在一旁,“也不知道屠同志啥时候能赶回来,不过她工作也忙,刘家应该搭把手吧。”
“刘家全是些男娃,就秦婶子一个,有些事还是不太方便。”赵春娥看了眼低眉顺目的姜静娴,“刘主任,不如让小姜跟屠同志那两个女学徒一起搭把手,帮着准备些针头线脑的。毕竟屠同志身上工作担子重,生活上咱们工会组织不能给她拖后腿不是?把这好刀啊,得用在刀刃上。”
赵春娥很是为厂里有个为妇女争光的女同志而觉得提气,不提工作质量技术素养,就是愿意顶着困难迎头上那股子心劲儿,她就觉得也必须得帮扶一把。
现在还有很多女同志根本转不过弯来,主席都说了,男女各顶半边天,可她们自己都还没把自己当回事!
劝也劝了,说了说了,还是不听,就该竖立几个典型出来让她们看看!
屠洋洋就很不错,人干练,话也不多,是个干实事的。
之前不好推她上去,是人家还没结婚成立家庭。虽说独立女性也不错,可在眼下大部分父母家长人看来,好好的孩子不组成家庭就是怪异不懂事。
而且女孩子单身的时候过于优秀,还真不好处理,轻不得重不得,也容易惹些麻烦。
还好屠同志不但人本事,也是个处事清醒的好娃娃,知道选择哪种男人。
赵春娥打从当上妇女主任之后,看尽人生百态,有些女人明明过的极为不好,但为了面子为了孩子为了想有一个家,宁愿自己向条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任打伤骂。
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急。
有时候说急了,还说,哪个女人不是过得这样苦!
这说的赵春娥自己眼泪都能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有哪个女人过的不苦呢?
再是铁人三项的女工人,照样要被婆婆男人嫌弃,自己出去工作,就顾不了家,而顾不了家的女人,那就不是个好女人。
可屠同志,赵春娥就觉得她不一样。
她身上就有股新鲜朝气的劲儿,有些年轻女孩子,仗着自己漂亮、青春、有本事,比如小姜或者小田,鼻子都恨不得朝天,这看不惯那看不惯。看不惯,想办法改啊,那啥文件不是都说,知错能改一样是好猫吗?
能自己挑中刘家的小儿子,那就是自己有主意,心眼主意正的。只要等她回来,自己再给她拧上几把弦,包管跑不了调。
这些孩子们的心一个个的,她是操不过来了,可屠洋洋这个典型,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长正长直溜了。
就跟满纪红说的,有了榜样才好学习啊!
刘定波不置可否,工会的作用就是帮助厂里的同志们的嘛。
他顺便把这个月屠洋洋的票跟信拿给姜静娴,“小姜,这是给屠同志特批的瓜子跟棉线票,是厂里有几个老同志自愿捐助的,别到处声张,挑没人的时候顺便帮她买好。有钱没有?没有我先垫上。”
姜静娴忙道,“我有的,反正到时候洋洋肯定给我报销。”
“那肯定。”刘定波掏钱的手顺势就放了下来,他每月的零花钱只有五毛,要真让他掏怕还有些犯难。
可这五毛这个月也准保不住了,谁结婚他都得随礼,给屠同志哪里能少呢?
还得跟老婆大人再申请五毛,拿个八毛一块才感觉拿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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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洋洋揉了下鼻子,把身上的貂包大衣裹了裹,陈娇太勤快了,她脱掉的衣服扔在床头凳上,反正有自洁能力,明天还能继续穿,但陈娇趁她睡着了,人家悄悄进来就拿去洗了,也不好直说她的衣服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