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大队长还挺厚道,可没等屠洋洋露出笑脸,刘健国继续道。
“呵,堂姐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怼上去。怎么?应该给的落地点还非得落户才办?我妹子好好工厂职工,国家分配干部工务人员,她疯了跑到你这刺水大队来落户?大队长您真是会秉公办事呢!刺水大队种着我妹子拿回来的粮种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妹子没落户,不是生产队的人?骑着我妹子帮你们垫款借批下来的大自行车满处跑活赚钱的时候,怎么就不分是不是生产队的人了?呵呵,这好处都装进口袋里,不过是想要个固定的落脚点好安身,就要落户了?
那要是我妹子回来落户,你们刺水大队给开多少工资,给分多少供应粮,每月给多少布票肉票工业券?
刺水大队能拿得出来吗?
拿不出来?
噢,梧桐木都不移一颗就想引凤凰。”
别说陈敬,在场多少人都觉得面皮发紧,直打后脑壳。
屠海萍继续道,“我妹子是图你们钱了还是让他们出大力给她自己谋什么好处了?连表扬信都没写过一封,我这个当姐姐的不过想问下她在生产队里有没有地方住,你们就好意思找这些借口了?”
陈敬只觉得自己满身是嘴也说不
清楚,他哪里不知道屠同志对于刺水大队的帮助有多大,可按理来说,村里的地基确实是属于集体的,是没有分给别人这一说,而且不落户只挂名分个宅基地这事,他从来也没干过也没听说过啊。
还是小队长陈朗脑子转得快,也敢上前出主意,“看大妹子你这话说的,我们大队长不过是问一问,也是担心屠同志为了大家又牺牲自己的前程,至于宅基地,我们二队率先同意直接分给屠同志,到时候要是起屋修房子,我一家都愿意搭把手。”他这话安抚住了屠海萍,同时陈朗扯过陈敬,耳边低误。
“大队长,您怎么突然傻了,屠同志大好的前途在,不论是厂子里还是都城里,凭她的本事,哪里不能分上房子。人家姐姐不过是想看咱们刺水大队有没有拿出个态度出来,人家家巧也都知道安个窝,咱们怎么不能给屠同志安排一个宅基地了。”不过是一块地,借当啥呢?哄得屠同志开心,多弄些好东西回来才实兴。
其它人也纷纷附和,陈敬也顺坡下溜,拿出钥匙就把桌子里的图纸拿出来,让屠海萍随便挑。
屠海萍也没假客气,她算是明白,男人根本靠不住,啥人有都不如自己有。
狡兔得有三窟,她自己队上知根知底的人太多,得向外发展落脚点。为了隐蔽的需求,屠海萍选址的地方与众人都距离极远,甚至可以说是在大家都觉得过于破落的坡坎上,除了野草就剩下一片被砍掉的毛竹头。
看着大家都有些愧色,屠海萍趁机写明情况让众人一一签字画押,她不懂什么大的国家政策,但国家肯定是讲道理的,既然大家都同意分的宅基地,自然就是属于她妹子的,立上字据安心。
跟着趁冬歇,她四处淘换了材料包着有白面的伙食让大家帮忙干活,人多力量大,在屠洋洋在港城的功夫,硬是修了套乡村里看起来也威风不过的青石四合院。
刘健国当然混在里面尽心尽力的帮忙,不过最多还是跟着村里的老木匠帮着做家具。
不要花不要巧尽量简约,不过朴实里透着厚重的大床,四平八稳的书桌与椅子,与一张只有自身花纹的方桌与长凳。
随后刘健国帮着往上面背被子缝被面,装枕头裁窗帘……给抽屉里放上针头线脑跟淡雅绿色的雅芳面霜,白、蓝、淡红的纯色手帕,编织宽大帽檐的草帽,轻薄如纱的丝巾,看起来只是普通干净,但刘健国明白里面处处有着细心会带来的舒适。
他之前自以为周到的照顾跟惊喜的小东西,相比之下显得越发浅薄。
听着刘健国的述说,屠洋洋心里暖洋洋。
她可以想象在现在全凭人力修筑房屋的困难,哪怕她还没去住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所,她就有点小激动呢。
“最后堂姐收房的时候非常满意,给了来帮工的大家一人两块钱。”刘健国道,“队上的木料得了三十,木匠师傅拿了五块,手里有了这些小钱,大队长想能不能继续让没有农活的大家去找活干,到了年节下,多少有底气添年货。”
“再说,不是还有你嘛。”
刘健国低沉的嗓音道,“你都肯垫付粮种款,给他们赊一票难求的自行车了,再跟你买点年货不是很轻松正常吗?”
屠洋洋一凝,摸摸自己的鼻尖。
刺水大队对她的依赖性,有大部分责任其实都要归根于她自己,毕竟她想快速发展起自己的副食品转化小基地,可以说有意无意扩大自己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