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想起那个不知道找来的姑娘,叹口气,极快拿出章给她盖上,“屠洋洋,一切行动都要警惕小心,如果有任何有违原则上的错误,身为富强厂的政治办主任,也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明白的。”屠洋洋能感觉到眼前主任的善意,哪怕他说的话听起来似乎并不通情达理。
屠洋洋抓了学徒韩祥晴送她去车站,她是去救人的,不能因为着急就突然闪现,只能以已经是此时最快的交通方式赶去。
“我说的你记下来没有?”骑得满身大汗,屠洋洋还在交待着车间里的工作跟鱼苗要怎么照顾。
韩祥晴庄重的点头,“师傅,你说的话我一定字都不会忘记的。”她杏眼微湿,如果不是他们都还没吃透师傅给出来的鱼塘养殖技术,哪里需要师傅这样的辛苦。
本来她说骑车载师傅的,可是师傅说如果她骑车就没办法把重点记录下来了。
“我这次去不知道要几天,没法管那帮小子,请你一定替我好好看管他们,有违反的到时候都告诉我,让我来教训他们。
第一条要注意轮换,大家的身体健康与本职工作是首要紧紧保证的。不能因为我们要搞副业搞增产,就忽视本来应该做的事。
我们是做机械加工的,一时疏忽大意,一时走神,都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安全生产怎么小心都不为过,记住了吗?”
“是,我记住了,师傅。”
“第二条就是大家还是要学习,鱼饲料暂时可以去跟刺水大队借,毕竟它们还小,吃不了多少,可以以帮助刺水大队,互助他们也搞鱼塘养殖来换取稻壳红薯等杂粮,混合猪草进行打磨喂养。
第三条,改造粉石机成为饲料研磨机,暂停。除非你们找到大师傅来指导你们,不然那台借的粉石机可经不起你们几下折腾。不是师傅拦着你们上进努力,而是你们的基础到底还不够,牛车也不能转眼就变成自行车不是?
第四条……”
屠洋洋从来不知道她竟也是这样一个话多的人,学徒们、刺水大队和屠海萍都是活生生跟她打交道,说话相处过的人。她开了头,被大家所追捧,她没办法对他们的困难视而不见。
“回去吧,慢点骑!”屠洋洋在列车员的帮助下跳上火车。
韩祥晴不知为何不住流泪,她拼命挥手,“师傅,一路顺风,我一定会把你的话都带到的。”
跟着她把眼泪一擦,先蹲在地上把脑子里的内容赶紧写出来。
头一回那么明白为什么妈宁愿抗着奶奶的指责咒卖也要送自己去工人学校认字,为什么一听说可以把自己安排到机械加工车间新来的女技术员手下当学徒工,拿出不知道攒了多久的私房钱给她调动了工作岗位。
甚至在奶奶偶尔说她整天不着家,就知道瞎混时暗暗给她鼓劲。
好孩子,你们一定会成功的,绝对会的,妈相信你们。
*
屠海萍咬紧下唇,万分愧疚与后悔,她这回真的无法原谅自己,一个人可以掉坑里一次,怎么能再往坑里摔一次?
她头一回想到了死。
但屠海萍并非怕死还坚持一声不吭在看守所里抗着,她非常担心自己又连累到自己的家人,还有恩人!
宝安县边境检查的队长李纬端着一碗水饭放到屠海萍面前,再次好声好气的劝道,“姑娘,我看你也熬了几天,一个字也不肯说,这可不行的,你的同伴可都交待了!”
“我不认识他。”屠海萍说完这五个字,捧起寡淡的开水泡饭直接狼吞虎咽起来,她不能放弃。
如果不知道怎么办,就等一等。
“哎,你说不认识谁信啊!他不是你对象吗?”李纬的妹妹见哥哥将自己的口粮分了一半给关起来的人,替她哥委屈。
他们家祖上可是出过状元的,可惜后来祖孙们不太争气,后来新中国成立,宝安县联接广九铁路,渐渐人口聚居较多,工商业也兴旺起来,却又东迁至距南头10千米外这深圳墟。
哥哥本来说好的媳妇跟别人跑了不说,如今在附近只有小渔村一样的检查站里当个手底下才两个兵的队长。
除了能隔着珠江对着繁荣的灯火外,什么都没有!
好容易抓到个投机倒把的罪犯,说不定能让上级表扬,到时候不说升职加薪,怎么也给这个地方多安排两个人嘛。哥哥偏说一定得先调查清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但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哼,李芬轻轻哼气,她就觉得是那姑娘长的好看,所以哥哥见色……呸呸呸,她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哥哥。
但对方一直以来一句话也不肯说,半点不肯配合,就来过一个电报,她才打电话说她被抓了,其它的还没说呢,可惜电话信号不好,电话被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