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不得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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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此时的惯例,收到的粮食由集体统一再按劳动力即工分分配,先扣除相应粮种钱款的,除去某些还欠着队上粮食的家庭,都统统让大家扛回家。
大队长看着终于又填满的粮仓,美滋滋地抽着烟袋。
屠同志买的粮种真是好啊,一开始稻杆长的不高,他们还担心这种子怕是长的不好,可再没过段时间,人家就开始打穗,别看天气转冷,温度不高,他还老是担心长的不好,呵,真棒啊!水稻结的可是饱满的很。
“他队长,这粮食收成真是……”
没等虎头再说,大队长手里的烟杆已经敲在他额头上,“小声着点,怎么,生怕让人知道你能吃上白米了?”
财不露白,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收成再好,也只能在心里偷偷着高兴。
“你去认真嘱咐每一个村民,咱们队是收了冬粮,可还上欠的钱,还有粮种钱,根本没剩下多少。特别是那些想往娘家带的,最多不能超过二十斤带壳的,超过这个数,别怪我这个大队长丑话没说到前头!”
大队长嘱咐完,又啜了口烟,把烟杆扎在后腰上,又拿浸软的稻草扎起口袋来。
这回真是托好粮种的福,整个队长都能吃上碗饱饭,估计劳力多的还能在锅上添上两块肉,给娃儿扯块布做衣裳,家里婆姨也敢买点油糖回来,辛苦一年到头还是得给肚子里加些油水。
他没打算跟别人买东西,还是想跟屠同志拿粮食换。
这样一不打眼,二来屠同志办事地道敞亮,是真正为人民老百姓着想的好同志。
不管是为他们自己,还是屠同志为自己增加啥,大队长都觉得这是互利互惠,理所应当的好事。
再说,屠同志给他们带来的好处早就体现得明明白白,她带东西过来也不打眼,也免得他们哪人去逛大集,一下子说漏了嘴。
不像是自行车或者修路这样的事,要让别人知道他们真实的亩产,又增加他们队长的摊派公粮可咋整!
何况屠同志都说的很清楚,这是从啥
农科技院淘回来的研究性种子,很难买到。
全闹出去,粮食粮食他们没有了,这粮种也让屠同志为难,他陈敬能干这样不厚道的事吗?
头也不抬扎着口袋,至到材料用完,大队长才站起来拢下碎杆儿,都扔到大簸箕里回头引火,可肯燃了。
瞧见刘健国杠着铲子路过,他露出笑脸问道,“健国,下工啦?”
“是呢,大队长。”
大家赶着抢收抢晒,好容易都归了仓,上工都有点犯懒。
不过正路已经修的七七八八,眼下大家修的是到别队的道,多多少少更有些提不劲来。
刘健国想着屠洋洋说她过几天还会来,“大队长,我想砍根竹子。”
“你砍竹子做啥,要编筐噢,我屋里有。”
“不是滴,我想做个木筒饭给屠同志尝一下我们种的新米。”
一听是给屠同志做,大队长立马点头同意。
“一根够不够?要不你多砍两根,那东西不值钱。”大队长想到屠同志说的话,“不过砍了,你还是种颗树,屠同志讲过咱们主席讲过,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砍一颗要种两颗,竹子你就种一颗好了。”
“知道了,大队长,那我先回去了。”
将还泛着清香的稻米细细舂好,刘健国选出几颗饱满红亮的大枣,收到一边。
油灯再挑得亮一些,把枕头下的书拿出来看。
但平时觉得颇有趣味的麦田守望者也无法让他投入进去。
那跳跃的火苗隐隐约约像是某个人的身影。
是不是上回他说了她,她生自己的气了?
以前每月都会来刺水大队两三次的,这次一个月都没来了。(屠洋洋见过视频里收割金色麦浪是怎么样一种艰辛,怎么还敢来。)
刘健国幽幽叹口气。
他对着灯无言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而没察觉到有人也在偷偷瞧他。
直到他吹熄油灯上床睡觉,那人才悄悄走开。
“二丫头,天都黑成这样了,你跑哪儿野去了,才回来!”
第93章
娄大娘对着二女儿随口骂上两句,跟着又开始忙活着劈柴烧火做饭,根本没注意到低着头女儿眼眉含春的姿态。
可也绝逃不过同桌吃同床睡大姐的眼睛。
“陈二妮,你出息子?吃了豹子胆了?还敢自己跑去偷看别人!早晚让人知道,把你的眼睛都挖出来。”陈大妮下死手掐了妹妹的胳膊一把,别看农村丫头都教的野,可男女大防是早早三令五申,天天教着她们的。名节对于她们未出嫁的姑娘来说,是顶重要的东西。
陈二妮被掐的眼泪都出来还是很倔强,“我就是喜欢他,他长的好看,说话也斯文,还会做活儿,比那些城里的知青还好。”她心里存着幻想,“姐,你也别总是骂我,他又不是城里的知青,万一我们就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