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时语说着,委屈之意再也压抑不住。
“小姐。”
“我,我要去给他买送行礼,我得送给他什么,我舍不得他,我好舍不得他啊,萍亭……”
说到伤心处,姬时语的眼窝像两只小泉,泪珠就这么啪嗒,一滴、一滴,蓄起满眼。
这一别是真的要分开了,她和江曜恐再难见一面。
在两个丫鬟跟前,姬时语强忍之下,一双猫瞳像凝了两汪流淌的泉,说起对江曜的不舍,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泻而出。
萍亭、萍柳惊慌失措地给姬时语擦眼泪,小姑娘惨兮兮啜泣,挺翘的鼻头红了,“萍柳,萍亭,我的心口好痛好痛啊……”
“莫要哭了,小姐。”
后还是萍柳着实不忍,“小姐,奴婢陪同您出府,您去给江小公子买好礼罢便回府。”
“好!”
姬时语用手背抹了眼泪,萍亭取来帷帽,白纱蒙上她的脸,堪堪遮住微红的眼。
还在孝期,姬时语便一身白衣,心急要离府,她领着萍柳一路来到西北角的狗洞,两人是迅速出了侯府上街。
“小姐,在外头可得当心了。”
一出府邸,萍柳倍感焦灼。
萍柳为姬时语扯平帷帽,确信小姑娘容貌不显。
“安心啦,安心啦,我们去去便回府!”
萍柳寸步不离地跟在姬时语身后,听姬时语不时念叨她想给江曜买玉簪,这物什还得去正和街的店铺择选。
主仆二人从忠义侯府门前的大道一路往北行走,刚穿行走过杏花胡同,前头的姬时语还兴致盎然说着。
“可惜娘不给我多的银两,估摸只能挑一只簪子,罢了……”
话还没说完,杏花胡同,两道黑影笼罩,一只黑手窜出,打上姬时语的后脖颈。
一声闷哼,娇小身躯便就落了地。
“小姐!”
突然之间,天旋地转,萍柳只觉得意识模糊,她沉重阖了眼。
第40章
初夏已是燥热,知了蝉鸣不觉,忠义侯府姬家宅院树木葱绿挺拔,树荫丛丛暗暗。
江曜步出练武场,提气扬身绕过长廊,练罢武后,他身上起了薄汗一层。
夏日炎热,他更觉着烦闷不安。
侯爷姬雄武方才直言,说他心不纯,握刀的手有了停顿踌躇。
这不好。
江曜不知道是何缘故。
复而垂下阴沉的狐狸眼,江曜直直看向了腰侧的那把长刀。
姬雄武知晓他喜欢用刀,身带之物还是忠义侯府侍卫所用的长刀,最寻常不过。
因此姬雄武从库房取来一把宝刀新刃,作为迎他入忠义侯府的贺礼。
这把刀的刀柄镶嵌着一颗硕大圆滚的绿宝石,刀面银璨,削铁如泥。
江曜没接,他却说:“我拿这把刀不为别的,只是为更好保护阿锁。”
“你有这个心便是很好。”姬雄武慈爱一笑。
对姬时语这个小女儿,姬雄武最放心不下。
小女儿体弱多病,虽林大夫道,姬时语再娇养个五六年,待她十五、六岁,她的病情应能大好。
此后余生,姬时语定能和寻常姑娘家一样欢欣雀跃,外出开怀。
可姬雄武还是难以安心。
他总想着小女儿身边能有个人庇护她。
江曜却主动请了愿。
这个白斩霍的侄子,乃是姬雄武此生最愧疚之人。
他竟愿意还姬时语那日的相救之恩,不去安国公府投靠他亲姨母,而是甘愿留在毫无血亲关系的忠义侯府。
姬雄武欣慰到嘴唇发颤。
后姬雄武不再开口,只是用力地拍了拍江曜的肩膀。
很沉重,宛如巍峨的大山一样。
江曜想,兴许这便是父亲的感觉?
对江曜而言,他不曾知晓父亲是何人,姬雄武好似清楚一些内情,但他做了隐瞒,并不言语。
姬雄武不说,江曜也不追问。
他能看出姬雄武与姬时语一样并无恶意,阿锁的家人都是良善之人,没旁的心思,唯想待他好。
因此姬雄武不提,江曜也就不问了。
他只要记着一件事,他要陪着姬时语,呵护她安然长大。
到那时,再让她真正看清他的心吧。
阿锁还小,他等得起。
手中的长刀握得紧了紧,江曜眺望树干之上羽翅抖动的一只知了,幽深眼眸又暗沉下来。
须臾之间,一道尖厉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院落。
“来人啊!救命啊!”
花门之外,萍柳仓皇失措跑来,“可有人啊?”
萍柳边喊边叫,整个人尤为狼狈,腿像歪了,一走一跛,她攀着花门,半边身子斜倒,疼得她咬牙。
“萍柳?”
看见萍柳这副鬼样子,江曜没来由地心口狂跳。
“江小公子!”
萍柳见竟是江曜,扑通一下跪了地,她痛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