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德笑眯起了眼:“往后若有机会,我还想再和五小姐多聊聊,还有你身边这位,十分护主衷心的侍卫。”
姬时语不解:二皇子什么意思?
江承德比三皇子江承北年长一岁,出生之时便被太医断言,恐活不过二十五岁。
这些年他闭宫不出,亦是陛下和贵妃的意思,有心想庇护他熬过死劫。
思及此,姬时语又觉着二皇子殿下亦是个可怜人,她染上怜悯,点了头:“好吧,殿下好生养病,若有机会,我会应你的。”
“好啊。”
半大点的小人儿说的一本正经,江承德真是被她逗笑了,他唤了一声:“长林。”
姬时语在阁楼待的有些久了,江承德让侍卫送她回正光院。
回正光院的路上,姬时语还在想二皇子。
虽不知江承德何意,但姬时语可以确信,二皇子并非三皇子同党,反而有些漠不关心的坐观成败。
长林将两人送到主院便退下了,他一走,江曜冷冷的声音落下。
“小姐,忠义侯府站的哪一边?”
“啊?”
姬时语被他乍然一问,她反问回去:“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江曜撇开狐狸眼,神色不明,“侯爷镇守岭西,手中定有兵权在握,小姐想过没有,殿下拉拢小姐的可能?”
姬时语灵光一闪:“总不能是和我姐姐……”
话到一半,她又止住了。
不无可能,忠义侯府十万兵权在手,又是朝中忠臣,若非江承德远离争储,与忠义侯府结盟,便是稳坐太子之位。
“不能吧,二皇子殿下不像要争储啊?”姬时语愁眉苦脸。
江曜不语。
他握紧姬时语的佩刀更紧了紧,见过江承德之后,江曜心中冷意不绝。
江承德亲切示好,意味深长。
即使江承德已有十七岁,姬时语只是十岁,但这意味与年龄无关,并非男女之情,是一种盼望得到却得不到的深意。
一旦人有了想要得到之物,即便对生无渴望之人,也会祈求着活下去。
他的阿锁本就如这天下山水万物,灵动的活着。
临死之人见了亦会心生向往。
江承德注视着姬时语的笑容之中,便有这种东西。
江曜恍惚意识到,他要护着的阿锁,身前阻碍着实太多。
一座山比一座山的高大,他要翻山越岭,需得踏过多少风雪。
再斩杀多少人和事,才能牵住姬时语的手?
而一无所有的他,拿什么,又凭什么去护着她。
权势这把浸了血的刀刃,说到底舌尖舔舐一口,便是满嘴腥甜。
江曜开始渴望能拥有这把刀了。
第35章
“好累啊。”
姬时语趴在思芳院的书案之上蔫蔫晃动脑袋,江曜沐浴梳洗完毕,擦过发后,狐狸眼扫了过来。
他问:“你累什么?”
“我每日要用膳、要睡觉,还要吃药,真的累啊。”
姬时语嘟哝着,没错过少年嗓间溢出的低低轻笑,她不服地爬起来。
“我说真事,上回去安国公府,萍亭给我穿的那身桃红色衣裙,紧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萍柳端来一碗奶香蜜桃水,姬时语双眼发亮,抱着便要吃,她还不忘让萍柳给江曜盛一碗。
少年没接,摇了摇头,他一向不爱这么甜的。
萍亭笑说:“小姐那是长身子了,衣裳便小了点,下回重做新衣,再给小姐丈尺。”
“我长身子了?”
姬时语很是新奇,她喊来江曜,“江池生,你过来。”
江曜依着她话走了过来,姬时语跳到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他,抬手比了比。
两人对视,少年狐狸眼深邃阴沉,他直视谁时,眼珠子便像不会转动一般。
姬时语看得不自觉后退,差点摔倒,江曜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可小姑娘推了他胸膛一把,扁嘴不满:“什么嘛,我也没长个儿啊,还是这么矮。”
姬时语记着前世她及时,身量个头并不矮小,那时候姬合英和她比时,姐姐只高她半个头,在京中贵女之中,她的个高都算高的。
怎么这一辈子十余岁的年龄,她这样娇小?
比来比去,她比江曜入府时矮的还多了!
岂有此理。
萍亭看姬时语生闷气,笑得不行,“小姐,不是你没长个儿,是江小公子窜得太快了。”
萍柳和萍亭也算看着江曜长大的。
江曜住进忠义侯府,又随杨林习武之后,身子骨跟被拔苗助长似的,一窜而起,少年越发结实高挑。
“唉。”
姬时语叹了口气,决心不去计较,她又招了招手,少年乖顺地在她身侧坐下,她也坐过去,靠上他身嬉笑。
“每日还要读书,不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