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你们今日来了,便带些东西再走。”
老楚王朝两人招手,示意随他过去。
江曜便大步跟上。
姬时语紧随其后。
“早些年,曜儿的父亲迟迟未成婚,我便做主为他纳了胡氏,那时我只想着楚王府不能绝嗣,便逼着他生吞许多委屈。”
老楚王背着手,佯装无意,说着旁话,“后来尽管知晓子墨并非楚王府的亲生骨肉,我也没阻拦,直到曜儿被寻回,我才知原来他早和白家的姑娘情深根种。”
江曜道:“祖父是后悔了?”
“是啊,我是悔不当初,人一生哪能没犯下过错事,若我当时多关切你父亲一时,兴许不会酿下大患了。”
老楚王声色幽幽,像传去了很远的地方。
江曜又说:“祖父,都过去了。”
然而老楚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王府已有新的楚王妃,往后的日子才是令人心生期待啊。”
良久,老楚王看向了姬时语,慈爱不减,“曜儿,你定要好生照顾时语。”
江曜颔首。
明月轩的屋子不大,仅有两处。
主屋与侧屋并齐,但院中的空地尤为偌大空旷,除却池塘,还劈出一片肥沃的土地。
老楚王便在此处种满菜。
立起的竹竿爬满了弯弯绕绕的叶苗,顺着木杆而下的,是一眼望去满目葱绿的缸豆与豆角。
萍亭与萍柳端着竹篮,老楚王一抓一丢,两个丫鬟在旁接下菜地刚经老楚王手采下的蔬果。
因着喜欢两个孙辈,便送多了些,只将竹篮盛得满满当当,老楚王的菜地也才摘去了半处之多。
“这可是我亲手种的哩,外头吃不到啊!”
老楚王颇为骄傲。
他还说着,往后菜地蔬果多时,他让人送去大厨房,再给两人加菜品尝。
从明月轩离去,姬时语心生轻快,唇角带笑。
“哥哥,我倒是知道,为何父王要早早将中馈钥匙交给我了。”
“嗯?”
江曜牵着她柔软的手,两人便缓慢往寻阳院而归。
“父王管不了事,他拿着不妥。”
姬时语笑道:“祖父又是素爱种菜养鸟,一副颐养天年的模样,更不好插手王府琐事。”
“却也不错。”
“啊,难怪父王偏要为你请封,顺势让你当上楚王。”
姬时语摇头笑笑:“合着父王和祖父,都不大愿意管事,府上才来的清闲至极。”
“王府少不了女主人,因而还得让楚王妃多多担待了。”
江曜将手心递去她眼前,他那双狐狸眼带了笑意,他还说了真切的话,“往后你只管放手去做,王府大大小小的事,皆有你说了算。”
“你也要让我能做主吗?”
“嗯。”
他应她,“再不济,万事都有夫君在。”
江曜的担保,于姬时语是一道郑重的承诺。
她浅笑弯弯明眸,随即将手指递到了他的手中。
……
掌管楚王府并非一件易事。
在拿到王府中馈钥匙之后,姬时语本信心满满的命灵犀去传唤管家,她吩咐管家将王府近几年的账簿取来给她过目。
管家应后,竟是抬了一大箱子入寻阳院。
只翻开一本,姬时语便被密密麻麻的字,扰得头疼不已。
看多了眼又生痛,而一个时辰过去,她是连一本账簿也不曾看罢。
姬时语方才了悟,舒氏身为忠义侯府的主母,执掌偌大侯府,是该有多能耐。
三房加起多少人丁,这般之下舒氏竟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
姬时语由衷地敬佩起舒氏。
因隔日还需入宫拜见弘文帝,萍亭特意走来叮嘱道:“王妃,今日还是莫要太劳累,明日需得早起入宫。”
姬时语瞥去一眼,窗外日落西山,不知不觉她竟坐了一下午,顿感肩膀疼痛。
放下账簿,姬时语喊了丫鬟入内。
“伺候我梳洗吧。”
萍亭应:“是。”
灵犀和巧儿换下一盆温水后,来喊姬时语,便起身去了浴房。
沉沉没入水里,萍柳取来夷子擦拭姬时语裸_露在外的肩头。
她动作很轻,为着零落在玉白肌肤之上的吻_痕,萍柳根本不敢大力。
只是随着夷子擦拭而过,这吻_痕是越见越多。
姬时语也被弄得稍许疼痛,嘶地出声。
萍柳叹了口气,劝得说道:“王妃,您该和王爷说说这事……”
萍亭捞出姬时语的手臂,轻轻揉揉她的小臂,见得红_痕齿印,眼中多了怜惜。
低声的,萍亭喃喃:“王妃。”
“我没事的。”
姬时语不愿两个丫鬟担心,沐浴过后便起身擦干净身上的水,更换一件新衣,回屋躺回榻上。
靠着一会儿,姬时语困得便闭合起眼,脑袋一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