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时语眨巴双眸,问:“可是哥哥那头有事了?”
宁心面露冰霜,眉眼森冷,蹙起时凝注了很重的犹豫。
“小姐,有件事属下不知该说不该说。”
“什么事?你说吧。”
姬时语还在不以为然,欲抬手取第八个柑橘。
萍亭不敢再放任她吃,姬时语生性畏寒,她忙将柑橘连篮子一并提走。
宁乐在这时也入了屋,她和宁心互看一眼,宁乐冷声道:“小姐,院附近把守的人手相当之多,应都是江大人的人,就是……”
“江大人太严防死守了。”
宁心接了话,“这院子足有十五位暗卫,守在小姐的屋外。”
“十五位?!”
姬时语真是惊骇到了。
“早先碰见的那个哑巴少年,他亦是江大人的人。”
宁心又说:“属下和宁乐起先还未察觉他人暗中跟着,直到秋猎他现身,此后便光明正大的跟在小姐身边,如影随形。”
宁乐道:“入清水镇时,属下明显察觉暗卫多了一倍不止。”
“江大人是为了护小姐安危吗?”
宁心问:“他对属下和宁乐并不信任。”
如若信任,江曜便不会安插这样之多的暗卫,严防死守这一进一出的宅院了。
宁心与宁乐皆为忠义侯府出身,同为侍奉五小姐的暗卫,两人不虞,是因受到江曜如此猜忌。
“罢了,不是责备你们不够能耐,与你们无关,不必多想。”
姬时语招招手,让宁心与宁乐下去休息。
院外人手众多,那便放任人把守好了。
姬时语隐隐猜出了江曜的用意。
他根本不是为了她的安危,怕她遭歹人伤害,恐遇到不测。
江曜还是那个江曜,内里显露过一出他执拗几乎疯魔的癫狂,他只在乎姬时语。
在姬时语身边时,他便形影不离,连她去往岭西,即便告假,他亦要同行。
姬时语人在哪里。
江曜下一刻便会知道。
那些暗卫,那么多人围在姬时语所住的屋外,只是因为江曜不能留在姬时语身边,他需要无数只眼睛。
替他看着姬时语。
这几近变态的掌控欲,让姬时语心生出一股畏惧和忐忑。
是难以言喻的阴魂不散,毛骨悚然之感。
因而当萍亭走来伺候姬时语,说道:“小姐,梳洗歇下吧。”
姬时语还是怏怏的,提不起劲儿。
“萍柳,你去外头问,就说我想出去一趟。”
萍柳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不多时她折返回屋,带回了一句话。
江曜已是布下命令。
戌时一过,便不许姬时语再踏出宅院。
没得法子,姬时语只能乖乖睡觉。
两个丫鬟服侍姬时语简单沐浴清洗罢了,屋中火炉已生了热,姬时语便回屋歇息睡下。
姬时语总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座被四面八方围困的宅院,没江曜的准许,她哪儿也去不得。
这个感觉十分恼怒。
让她想即刻见到江曜,狠狠抓着他大打出手,给他一顿好看的。
悻悻然过后,姬时语裹着被褥,全扒拉缠在身上,连被沿也压在了身上,不留一片给江曜。
哼,让他这样对待她,在外还要装夫妻欺负她,夜里可别想爬上她的床榻。
她连被子也不会给他留的……
姬时语想着想着,不一会儿便余下绵长的呼吸声。
夤夜时分,宅院寂静。
姬时语嘟哝着翻了个身,夜半她踢了被,脚趾微凉,冻得她醒来了。
因这宅院仅一间主屋,萍亭和萍柳便未来给姬时语掖被子,姬时语抬手摸摸身侧,亦是冰凉,不见江曜的身影。
他还未回来?
姬时语微微疑窦不安,旋即从床榻爬起身,浅浅踱上一双绣花鞋,便往外室而去。
离到屋门边,鼻尖多了一抹血腥之气。
血?
姬时语眉心直跳,她抬手便推开窄窄的木屋门。
五步之长的庭院中,空空荡荡,江曜落在清冷月色之下,人影高挑。
他执了一块锦帕,正擦着手中银光闪动的长刀。
在江曜身后,林一林二与几位暗卫静候着。
月色疏冷,折下半面阴影,笼罩于墙角的昏暗之上。
姬时语是看清了,又好像看不清。
那黑暗之中,有人身摞成了沓,是一人两人,还是五人十人?
是尸体,还是活人?
血味好重,姬时语全身冰凉,一双眼直勾勾望向江曜,轻呼不经意间便溢出嗓子。
“哥哥……”
“阿锁?”
江曜还在擦刀,抬首见姬时语便立在屋门前。
小姑娘的脸蛋生了几分惨白,她水灵灵的眼,比月光还要澄澈。
见她竟醒了,江曜脸色巨变,大步走来,挥手便蒙在了姬时语的双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