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呐!”
媒婆哭嚎:“胡家的少爷没了五小姐是茶不香饭不思,这可让少爷怎么活啊?”
“不知道怎么活?”
舒氏亦是少见的冷了脸,“那就别活了。”
“怎么,你打算以死相逼?”
姬老夫人十足厌恶这胡家作态,她忍无可忍,吩咐下去,“来人呐,将胡家人丢出去!侯府可不欢迎这等脏人眼污人耳的东西!”
胡家的媒婆便被忠义侯府的下人们给捉住双手,拖拽着丢出了府门。
姬时语听着萍亭禀报,冷笑哼出了声:“胡家人确实不要脸,以为撒泼我娘就会怕?”
“还好老夫人与夫人英明。”
“也不正眼瞧瞧我们侯府赐下的牌匾,那几个字是先帝亲笔所写的,我们侯府最不惧的便是胁迫!”
“是啊,胡家大言不惭,就该辗出府去。”
萍柳应着姬时语的话。
“小姐,胡家与于威……”
萍亭垂眉,她那日去了香兰阁,还真是寻见于威入了雀娘的房,明光书肆的小道消息不是假的。
“不急,你们先出去,过些时你和萍亭进屋寻我。”
姬时语端坐在书案前,稍颔了首,便命两个丫鬟退下,带上屋门。
室内顿时寂静无声,姬时语研磨,提笔飞速开始在纸上落笔。
前世她写过江曜的往事,触犯他因果未了,并在无意之间连累了江曜的平生。
重活一世,打姬时语重回十岁那年起,她便下过一个决心。
她的话本再不触碰任何人的因果。
但是今日,这一道劫,她注定要破了。
胡丰汕满嘴喷粪,姬时语疾首蹙额。
不论如何,她都饶恕不了他。
整整三个时辰,姬时语未挪动过一步。
屋门安静如初,萍亭和萍柳候在外头,两人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日落,眼瞅着要到晚膳的时候,萍亭推了萍柳一把,眼神示意她去敲门。
在这时,那扇隔扇门被姬时语推开了。
“哎哟,累人呐……”
姬时语累的脸蛋都染了红,衣衫不平整,衣袖褶皱凌乱。
她伸了个懒腰,揉着酸痛的手臂,踱步舒展身子。
“萍亭,你拿上我写好的新话本,立马去一趟明光书肆。”
姬时语不忘吩咐道:“我要他们就今明两日抄写装册,将话本售卖出去,越快越好。”
萍亭没敢耽搁,收起纸张,提步便离了院。
……
胡家上忠义侯府提亲,被舒氏连人带聘礼一并丢出了府,对此,姬雄武甚是满意。
就胡家那个长孙胡丰汕成日没个正形,别说他还只是兵部尚书胡老太爷的嫡孙,即便这人是弘文帝送来给姬雄武当小兵的,姬雄武都不乐意接手。
这小混球还敢肖想他的宝贝金疙瘩。
白日做梦呢?
姬雄武本没将这事放在心里,谁知隔日上过早朝,首辅大人魏召竟笑呵呵走来道了喜。
“听闻忠义侯府的大小姐婚期将至,忠义侯的小女儿亦是好事临近?侯爷可莫要忘了老夫啊,我要上姬家讨喜酒的。”
“小女的什么好事?”
魏召不明所以,摸了把胡子,笑问:“不是胡老看上你的小女儿,有意为孙子讨个媳妇吗?”
“此事绝无可能!”
姬雄武闻言,刚毅英武的脸庞霎时黑沉,他甩了首辅魏召的脸,转身拂袖下了朝。
可才走了几步,一身虎补红袍的江曜冒了出来,走近时喊了他:“侯爷。”
“嗯,你要去五军都督府?”
“是。”
姬雄武脸色不佳,但还是应了江曜,两人并行走了一步,江曜在旁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朝前方喊:“胡大人。”
姬雄武循着江曜目光看去,兵部尚书胡老太爷正站在两步远之地。
朱红宫墙明黄瓦片落下半边阴影,胡老太爷花白的胡子亦是暗暗沉沉。
“好巧啊。”
胡老太爷笑道:“姬侯爷,五军都督府的江大人。”
“胡大人不回胡家,候在这儿做何?”
“自然是有要事和侯爷一谈。”
“我们两家,好像并无关系。”
姬雄武可没任何好话与胡老太爷一说。
“侯夫人不满意我家那孙儿,是哪里不满?”
胡老太爷眼中闪过阴毒的笑,很快他摆手扭了头,好似不经意地提及:“回头我让丰汕改正,定会改至侯爷和侯夫人满意。”
“不必了,我们阿锁可高攀不起胡家。”
姬雄武黑着脸,毫不犹豫回绝。
“谁说的高攀不起?”
胡老太爷“欸”了一声,他走出墙边的暗色阴影,步入了日头之下。
冬日寒冷,他的声音瓮声瓮气。
“我瞧着五小姐貌美如花,是个好的小娇娘,我们胡家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