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大人。”
江曜的下属都事陈疾,扬手一挥,五军都督府的侍卫一拥而上,三下五下便将胡丰汕大绑捆走。
陈疾看了一眼江曜,等他下令,江曜却翻身上了马,他扬首吩咐手下人。
“你告诉沈册,胡丰汕当街欺女,意图凌_辱忠义侯府的小姐,定何样的罪让他看着办。”
定何样的罪让京兆尹沈册沈大人看着办。
陈疾额头冷汗淋漓,五军都督府抓的人送去官府,沈大人岂能不重视?
不可能!
且这回还是江曜亲自抓人,在他口中早判胡丰汕重罪,欺男霸女一旦定罪,免不了三年的牢狱之灾。
“还有。”
江曜勾起了笑,在这冰冷寒风中,他的笑容宛如冬日般冰冷刺骨:“转告胡家,我抓的人,只能由兵部尚书胡大人亲自去提。”
陈疾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尚书胡大人亲自去提人!
江曜是故意让胡家的丑事扬名,要胡老太爷满京城丢那张老脸。
然而这样一来,五军都督府可就彻底和兵部交了恶。
“可是……”
陈疾犹豫之下还是问:“江大人,那大都督那儿……”
“此事若出后果我会担着,你只管去办。”
江曜拉了缰绳,倾身骑马来到姬时语身边,他侧头望来,喊小姑娘:“阿锁,我先送你回忠义侯府。”
姬时语好半晌才回神,呆呆愣愣钻回车厢。
见她身影消失,江曜溢着笑意的狐狸眼瞬间升起一抹阴郁之色,陈疾在旁喊了声:“大人,您不去官府?”
“这点小事你还办不好?”江曜回看。
凉薄的眸光盯得陈疾头皮发麻。
陈疾改口道:“是,我这就去。”
胡丰汕是胡家的宝贝嫡长孙,平日没少作恶,只是他常入香兰阁,欺负的也都是些伶人,是以有兵部尚书胡老太爷做靠山,这京城还没人敢动他。
陈疾扫视过忠义侯府的马车,江曜以袒护的姿态守在车边,方才他滔天的怒火似乎全有了缘由。
前些日子,江曜初入五军都督府时。
十八、九岁的少年,自岭西大胜归来,顶着忠义侯之徒的名字,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被封为正二品的都督佥事。
五军都督府的众军无一人服气他。
彼时统帅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乃是廖城廖老将军,廖老便喊了江曜入军,对众军放出话来。
扬言若有不服江曜的将士,允其和江曜打一场。
那一日,仅是短短半日,江曜一人干翻了几十人。
连同为都督佥事的方有德大将,也没打过江曜。
这番较量下来,足以可见少年在岭西的那五年,是没日没夜的拼杀,习得了一身勇猛。
江曜满身血气阴冷煞寒,在京中这众军闲散惯了的五军都督府,很难再寻出第二人,能有与他同样怖人的气势。
因此,陈疾明白了江曜的厉害,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
恭恭敬敬的奉一句,都督大人。
江曜话少,很少参与军务,每日前往五军都督府,不是干坐着,便是巡视。
陈疾以为江大人只是个寡言之人。
但今日陈疾在街上亲眼所见,江曜想当场杀了胡家的长孙胡丰汕,那周身萦绕的杀气绝对做不得假。
再见忠义侯府马车之中坐着容颜娇俏灵动的小姑娘,那位乃是忠义侯大将军姬雄武的次女,江曜的妹妹。
是江大人的逆鳞啊。
陈疾突然就了悟了。
江大人看似冷漠无情,心中唯一一处柔软,便是给了五小姐姬时语。
“嘿嘿,让我发现了,大人还真是个护妹护的紧的。”
陈疾胡思乱想一通。
一行侍卫军已是走远了,陈疾还呆在原地眼瞅着忠义侯府的马车呢。
“陈疾。”
江曜回身,看陈疾满脸的笑得不知所谓,不悦蹙眉:“你还不走?”
“哦,哦,我这便去。”
陈疾受不住江曜的冷脸瞪眼,他飞快架马追上侍卫军,往官府而去。
姬时
语听车厢之外没了动静,撩开帘子探头而出,江曜便在车旁,她仰头便道:“哥哥,你还在就任,不好擅自离职,我没事的,让我自己回府吧。”
“我送你回去。”
江曜不听她任何回绝,执意驱马,提声命忠义侯府的车夫调转马头。
在这时萍亭刚好从香兰阁折返归来,她爬上马车喊了声“小姐”,待一侧头见到一身官服江曜,他面容如斯威严肃穆,萍亭是呆若木鸡。
“阿锁。”江曜低声唤姬时语。
姬时语的丫鬟进出香兰阁,还是一身男装被江曜抓了个正着。
江曜岂会不懂姬时语为何而出府?
车外,瞥向她的眼很寒冷,姬时语只觉着身子也随之冰凉了,她不敢多瞧,深感此地不宜久留,忙缩回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