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时语还说,这些年她没闲着,在府上除了养病,便是得了空写点话本子。
杜南霜总是第一个捧读她写的话本。
她将小桃妖和道长的故事写罢,话本交给了杜南霜,而杜南霜却看得嗷嗷大哭。
姬时语笑着给江曜写道,她笔下的小桃妖神魂俱碎,人妖殊途,恐不能和心爱之人相守。
外力过于强大,相爱之人彼此成全也是一种伟大。
她问江曜:“我说的对不对?”
自边城大胜归来的江曜风尘仆仆,两年归城一回,江曜心如铁石。
十五岁的少年长得多了几分坚毅,沐浴过后,姬雄武的手下送了一沓子信件过来。
一听是姬时语写的,少年阴冷的面庞瞬间柔软下来,眼里温和的不可思议。
他开始翻读。
“江池生,展信佳:
我是阿锁,你的妹妹。娘说你不愿意做我的哥哥,那可不行,我说你是哥哥,那你便是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我就喊,不乐意你就回京来咬我啊!”
江曜光是读着,便忍不住笑,小姑娘太可爱,直叫人想疼。
他哪里想做她的哥哥,阿锁,你真的明白吗?
他想要的,一直都是她这个人。
才不是什么兄妹。
他要她,做他的唯一。
若是不能,他宁肯杀了她,再殉情。
阿锁,你也不想这样吧?
少年的狐狸眼弯了弯,想到心欢之事,阴测测地笑起来,他继续读。
待看见小姑娘说外力之大,不可走到一起,江
曜看不下去了,他把信折起来,掏出纸笔开始回信。
京中那头,很快,姬时语收到了江曜的回信。
“阿锁,展信佳,
我已在岭西参军,战事多,恐不能及时回信。这里一切安好,不必担忧。
还有,相爱之人,是生是死,都该在一起,不能同生那就同死。
江云让。”
姬时语读完,好一顿怨念。
自己写了快几十封信,江曜就回了草草的两句?
还有江云让是什么意思,哥哥怎么换名字了?
姬合英的信送来之后,姬时语才清楚。
原来是江曜首战告捷,刚入岭西的少年,遭到军营众将士的排挤与质疑。
而江曜并未辩解,他领了一行十人小队,半夜深入敌军营帐,就着夜色,砍下了敌军将领的头颅。
之后便那么,一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回了城。
众将士鸦雀无声,就此信服。
而姬雄武直夸他好小子,知晓江曜的名字没的来路,他便提先为年仅十五岁的江曜取了表字。
云让。
寓意学会忍让。
姬时语抱着信一顿笑,可以看出父亲用心良苦啊,只是不知道江曜那时候是何种神情。
她真的好想看看呢。
哥哥在岭西过的还好吗?
就这样已是五年过去了,姬时语及笄长大,她和江曜的来信总她写的多,他回的少。
今年听闻大陇败退,岭西战场之上领军将领小将军江云让和姬合英名声大噪。
传到京中之时,弘文帝大喜过望。
姬雄武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竟真又带了个出色的弟子。
战事一平,刚入九月,岭西那头终于是要班师回朝了。
江曜的信件也是在这时寄回了侯府。
姬时语捧着信傻笑,“要回来了呀!”
萍亭和萍柳可是忙活坏了,舒氏命全府上下清扫整顿,迎侯爷等人回府,两人是没闲着。
得知江小公子似要提先回京,萍柳瞪大眼:“小姐,那您怎知道他何时来?”
“等呗,他都回来了,还怕人没了不成?”
姬时语想得开,五年快六年的日子,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都等来了,还怕这一时?
……
翌日,姬时语难得赖了个懒床。
起身萍亭、萍柳伺候她梳洗,铜镜之中的小姑娘俨然长开,照出少女的曼妙身姿,娇俏婉丽。
萍柳编了个双环髻,又笑道:“像就是这两日了。”
“是呢,好想见云让哥哥。”
屋外头有丫鬟来传报,说是尚书府的公子求见于姬时语。
萍亭讶然:“又是薛公子?”
姬时语习以为常,五年内薛淮璋有事没事的找来,问得无非便是姬合英的事。
而今姐姐也该要回京,她是得让薛淮璋知道此事了。
待穿戴完毕,姬时语领着丫鬟缓步去了忠义侯府门前。
秋日日光并不大,微风拂面,薛淮璋静候在府门之外,见到五小姐的身影而来,他躬身便是一拜。
“见过五小姐。”
“哎呀薛大人,不必客气了,我知道你是为姐姐来的。”
姬时语摆摆手,她笑颜如花:“我正好有个好事告诉你,姐姐要归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