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是只能属于自己。
甚至于。
他不能看见沈言的眼泪。
也不能看见沈言了无生气的样子。
他要沈言弯起眼睛,对自己笑。
-
化验结果很快就出来。
院长的徒弟也是国内顶尖医科大学的博士在读,很快皱着眉开出了药方,接着立刻给沈言注射了药。
后续还要接着静脉输液,观察一晚上。
药物在输上液后慢慢起了作用,沈言身上的红色慢慢消失,紧蹙的眉也舒展开,整个人陷入了深睡。
祁晟坐在旁边一直看着他。
直到窗外天光洒落,他才活动了一下身体,叫来了徒弟医生,自己则出门打了个电话。
“蒋助。”
“祁少,哦,不对,祁总,我正想联系你。”
蒋助刚从被子里爬出来,清了清嗓子,“昨晚董事长已经联系了我,之后我将作为您的助理处理公司事宜,昨晚我已经整理了有关向藏锋的相关财务资料,现在就发给您。”
大概三分钟后,手机上收到了蒋冰发来的邮件。
他垂眸看了一会儿后,心中有了决断。
此时是早上8点刚过十分钟,医院外的街道上已经热热闹闹,打开窗就能看见楼外已经有人推着车卖早点。
沈言就是在祁晟出去打电话的时候醒的。
脑袋很痛。
后脑勺像被人用钢丝勾住头皮,一下一下往后拽一样。
而除此之外,身体就像被抽干的湖水一样,空虚又疲惫。
他小声叫了一声:“祁晟……”
几乎是气音,散在空中,没人听见。
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指,活像七老八十一样,声音终于大了一点,但还是很虚:“我想上厕所。”
祁晟下楼去买早餐了。
屋里陪床的是徒弟医生,他长相清秀,有一双很灵动的眼睛,尽管读了博士还是学医的,头发依然十分浓密。
他本来正在打盹,听到沈言的声音立刻坐直了。
“醒了?”
他过去摇起床,把沈言扶起来。
然后开口就是一句:“还有想要自|慰的欲望吗?”
沈言脑子里还有些乱,还没等理清现状,就被这一句话弄懵了。
“啊?”
沈言下意识感受一下,摇摇头。
他现在虚的一点欲|望都没有。
“那身体什么感觉?”医生拿个小本子在记着什么。
“有点没力气。”
沈言声音很飘:“软绵绵的,还很饿。”
你问我答了两句之后,沈言终于忍不住了:“请问……”
他睁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医生:“我什么时候能上厕所。”
“嗯?哦哦哦,我忘了。”
医生呵呵一笑,立马利落的把人扶起来,边扶边说:“你现在身体没问题了,只要回去修养一阵子就好了,切记,这期间不要动欲,你要固本培元,昨天那药太猛太毒了,正常人根本受不住。”
沈言扶着门框站稳,下意识摸到自己手肘内侧,他撸起袖子,看到一点刺目的针眼。
一瞬间,糟糕的记忆席卷而来。
然沈言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昨晚的记忆到最后已经模糊了,沈言记不清那管针剂有没有推入自己的身体。
或许没有来得及推入,又或者推入了,但因为祁晟及时到来,用量不致死,让自己活了下来。
上完厕所,沈言打开水龙头洗手,苍白的手指接住水流,手掌向上摊开。
沈言看到自己掌心的纹路。
他的生命线很长,只途径四分之一时,分了个叉,通向两端,一端戛然而止,一端绵延下去。
他依稀记得。
昨晚在被向藏锋拿针抵住的时候,脑袋里闪过了一些片段。
似乎是原书中本应发生的剧情。
这是否意味着。
原书那时刻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否在落下前,消失了?
但他不敢想那么多。
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现在的他,活着。
推开门。
门外涌动着食物的香气,而祁晟,正交叠着双腿,抱着胳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眨不眨看着卫生间的方向。
沈言一出来,两人目光就相互捕捉到了对方。
“吃饭。”
祁晟站了起来,走过去,牵住沈言的手,将人拉到桌前。
他将餐具摆放好,把清粥和包子盛出来放在沈言的面前,注意到沈言还在盯着自己。
“嗯?”
祁晟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看到沈言没有动作,于是拿起了沈言的碗筷,说:“要我喂你吗?”
沈言摇了摇头。
他轻轻耸了一下鼻尖,眼角蓦的淌下一行眼泪。
祁晟顿时愣住,手下意识想伸出去,接住那滴泪。
沈言却摇了摇头,垂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