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摊开书,看着祁晟,笑道:“我是小王子,那你是什么?我的玫瑰吗?”
祁晟走上前,看着上面的插图,手指点在上面的狐狸身上:“或许是狐狸。”
一只被你驯养了的狐狸。
“那你会让我去找自己的玫瑰吗?”沈言挑起眼尾,忽然有几分戏谑。
而祁晟手指停在书页上,沉默一秒,想了想说:“不会。”
“我是自私的狐狸。”他拿开书,坐在床沿,手撑在沈言身侧,用鼻尖去碰沈言的鼻尖。
“哼。”沈言哼笑一声。
他就知道祁晟不会。
他也不是什么被驯养的狐狸,只是暂时被套上了项圈的恶犬。
祁晟慢慢亲他,沈言却不让他亲,躲过柔软的吻,他手指摩挲着祁晟的喉结,慢吞吞说:“我今天去书房翻了一些你以前读过的书。”
“嗯。”
“在书里,看到了很多你的笔记。”
沈言手指上移,从他的喉结摸到祁晟的耳廓,慢慢捻着:“我看到了很多,或许不能称作笔记的东西……”
祁晟漆黑的眼眸映着沈言的样子,他在昏黄的床头灯光下,看上去格外柔和温暖。
“你的灵感碎片,你的随笔,你曾经经历的只言片语……这都是我没有见过的你。”
祁晟安静听着。
沈言垂着眸说:“程风筱和我谈过你。”
“这也是当初我决定和你分开的原因之一。”
一句话说完,沈言沉默了几秒。
因为和祁晟刚刚复合没多久,沉浸在浓情蜜意中,让他一时忘了横亘在二人之间最基本的矛盾。
今天回到S市祁晟的别墅内,在书房无意间翻看了几本书,意外看到祁晟夹在书中的笔记时,才忽然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事情没有完全说开。
“她和你说了什么?”祁晟问。
“我们之间,其实并不了解彼此。”
沈言和他四目相对,他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你的家庭成员的名字,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进入娱乐圈,我也不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当然,你也不知道我的。”
祁晟其实很少想这种东西。
他一直很少去想曾经的事,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在向前走,过去不值得他费心怀念。
他只在乎眼前的,和未来的。
但很显然,沈言与他不一样。
沈言更敏感,更感性,他很喜欢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就比如C市被放在床头的猫咪玩偶。
他很在乎经历过的,那对于他来讲,似乎将一个人的过去解构,会让他的感情也重新拆解,变得更浓烈。
“等我一下。”
祁晟从床上起来,回到了书房,在最下面的箱子里找了半天,翻到了整理好的,自己从小学开始写到高中的日记本。
他有记录的习惯,方便他分析每一天的经历得失。
等沈言看到他拿着厚厚几本日记本过来的时候,翻开一看,发现或许叫《小祁晟观察人类》比较合适。
××年9月1日,天气阴,心情差
今天开学,有个小胖子一直哭,蠢。
几个人跑撞到我了,没说对不起,我将他们打了一顿。
××年9月2日,天气晴,心情差
老师叫我父亲来学校里,父亲打了我一巴掌。
我告诉爷爷了,爷爷打了父亲一巴掌。
沈言翻着,噗嗤笑了出声。
××年3月10日,天气晴,心情无
今天母亲走了,父亲像头驴一直喘,父亲打了我,但我没有做错事情,错的是他。
搬到爷爷那里住了。
沈言从这里开始,慢慢皱起了眉。
再往后看,祁晟很少写学校的事情,日记里反复出现的父亲这个角色,对祁晟施加了很多暴力,一直持续到他大概初中的时候。
××年5月23日
和母亲出去吃饭,回来之后父亲要对我动手,但没有成功,我比他强壮,他已经要坐轮椅了。
“这是我高中的日记。”
祁晟指着上面的日期说。
他到了高中之后,就不怎么写了。
他淡淡道:“很多事情都在反复发生,没有什么记录的必要。”
“但如果你想了解我的过去,这些日记记录了很多,我可能都已经忘记的东西。”
沈言合上日记本,将这些放在桌子上,眼尾舒展,显得格外满意似的。
日记对于很多人来讲,是很私密的东西。
祁晟将它们交给自己,意味着全然的信任和坦白。
或许沈言自己都不清楚,这种举动,会让他有一种安全感。
“我母亲是江华集团的次女,付冰,爷爷和父亲你都知道,除此之外,秦云生是我奶奶那边的表兄,还有一些堂表亲戚,但你也不需要额外去记,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