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川思考了一分钟,一分钟后躺又躺了回去打算醒醒神,结果神没醒过来,人又睡沉了。
齐盈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迷糊间把电话摸起来就接了。
“什么事?”
对面听到他的声音,明显愣了一愣,“是小声吗?”
“不是,是他老公。”齐盈这才发现自己拿的是江寄川的手机。
对方听到这句话,吓的切断了电话。
齐盈骂了一声神经,从枕头另一边摸到自己手机,刚解开锁,就发现齐大少一早上给他打了五个电话。
“喂,哥……”
“电话没用就扔了。”
齐盈听见这句,看了正在昏睡的江寄川一眼,起床往书房去了。
嘴上回着“嗯”,心里骂齐盛神经。
江寄川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刚出卧室,就看齐盈正靠在门口看向自己,“哟,睡美人起床了?”
一如既往的嘴贫。
江寄川没理他,迈着漂浮的步子往楼下去。
他看了一眼客厅里的表,发现已经下午两点了,也不知道齐盈这是从公司回来了,还是压根儿没去公司。
齐盈看着在客厅里逛了一圈的人,本来打算过去嘴两句,但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周六吧,安排周六先吃顿饭,先探探口风。”齐盈接着电话回了书房。
江寄川喝了两口水,反应过来这人大概是因为胳膊受伤,居家办公了。
这个人,这么怕自己的大哥吗,连受伤都要瞒着。
江寄川站在落地窗前缓了一会儿,清醒过来后,决定回家一趟。
见齐盈还在书房里打电话,江寄川发了条信息就先出了门。
他先去了趟省二院,打算给江正林要回钥匙。
江正林一看见他,关上门就开始教训。
江寄川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到后来左耳朵也干脆不进了,就低着头愣神。
“从小就脑子不好使,缺根筋,长大了还不操心,眼看着要上大学,以为外头的人也会这么包容你吗?”
“我早就说了,你这个水平考不上大学,你非不信,瞧你那成绩我都嫌丢人。”
“你弟弟天生就会来事,跟老师同学们处的多好,你也不学学。”
叨叨叨叨叨叨叨叨。
江寄川听的耳朵快起茧子了。
“以前不是还能说两句吗,现在怎么不说了,赌什么气?”
说话不乐意,闭嘴也不乐意。
江寄川抬头看了江正林一眼,问他道:“为什么对我只有责备,是因为在旁人家当赘婿当累了,所以才看我千般不好,百般不是吗?”
“你说的什么话?”江正林瞪大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来的。
江正林是为了前途抛妻弃子的,那会儿所有的人都在骂他。这件事是他已经藏在心底最不愿被人提及的,没想到江浔声会拿这个来讽刺他。
他江浔声,哪有这个胆子!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你别忘了是谁生了你。”江正林觉得自己的儿子肯定是疯了,不疯怎么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是我妈十月怀胎生下的我,您只不过贡献了一颗精。子。再说了,生而不养又有什么权利指指点点。”江寄川嘴笨,但反击的能力尚存,想要脱离苦海的信念也强烈。
如果没记错,江浔声的母亲进产房时,江正林还在跟狐朋狗友打麻将。离婚后江浔声害怕的烧了三天三夜,江正林却和林院长的女儿在商量婚礼,一次都没回来过。
日后江浔声被渣攻伤的体无完肤,这人还会为了从齐家捞些好处,劝他一忍再忍。
这样的父亲,已经不能用“父爱如山”来粉饰了,他给予江浔声的痛,远多于那点几不可见的爱。他的打压,他的嫌弃,他的棍棒,让江浔声从一个被父亲操控的木偶,变成了被渣攻操控的木偶。
“你……”江正林心下的怒火被江寄川彻底点着了,在他眼中谁都可以反抗自己,唯独江浔声,唯独他的儿子不行,“我看你该读的书不读,净看些邪门歪道,看了坏脑子!”
把觉醒当成出格,又要反过来骂他的平庸,多可笑。
江寄川闻言,面上带了些笑意,“我很好,遵纪守法,能吃能睡,不会给社会添任何麻烦。现在很好,以后会更好。”
父与子的关系,不该是主与仆的关系。
江寄川带着父母的期冀长大,知道一个正常的家庭该是什么样子。他从来不会妄自菲薄,轻易因为旁人的话就怀疑自己。
为了一点爱,让自己活得痛苦万分,是最不值得的事。他能养活自己,能给自己光明的未来,没有必要非在这个纠纠缠缠的环境里长大,耗光自己的理想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