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鄢:……
虽然被噎了一顿,但也不是没有成效,谢昭野不整天整天盯着他们了,他改为去折腾别人了。
比如金州的大小官员。
谢昭野这回来是拿了正儿八经的调命的,手里又有太子令牌,一来就能直接号令金州的文官武官,有些一把年纪倚老卖老的,换个时间换个地方,他兴许还有性子逗逗狗,现在碰上他心情不好,直接杀鸡儆猴,寻个几条罪证,通通下狱。
前脚还在背地里商量着在谢昭野面前拿乔的,后脚就在金州大牢里当上邻居了。
谢昭野还见到了邝韫兄妹。
对于这两累得江烬梧亲自去解救的兄妹,谢昭野自然温和不了,只是找他们来问了一番被绑的经过。
听默书说,江烬梧处理事务时一直把邝韫带在身边,谢昭野才分出一丝精力打量了这人几眼,反正从上到下没觉得有什么好的,甚至于此人还胆大包天带头掀起过民乱,长得一般,就略识几个字,没瞧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既然如此,在殿下没有出来前,就跟着我。”他语气淡淡。
邝韫:……
虽然谢昭野长得很好看,但给他的感觉像极了以前带着妹妹东躲西藏时在野外遇到过的野兽,这种威胁感,让他很不舒服。和江烬梧给他的感觉仿佛两个极端。
只不过,这里似乎没有他说话的份。这个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大官,轻描淡写就把这事定下来了。
才跟了两天,邝韫就发现,谢昭野和江烬梧何止是两个极端?
就比如现在,谢昭野提审了于参。
朝廷没来人时,于参明里暗里对金州驻军多有勒令,减少了不少伤亡,邝韫也以为,他应该算得上是个好官。
直到那天江烬梧揭破了于参的假面,还拿着让人暗中调查的成果给与他解释了一番。原来金州那些被贪污的钱粮根本就是也有于参的一份!只不过他一直躲在后面,又有吴青刚这个上官在前面集火,他就是只拿些甜头,也足够填满他家后院的库房了!
高立身和吴青刚前后脚,一个被乱刀砍死,一个被江烬梧赐死,加上金州乱子不断,原本于参没准还真能在其中隐身,只是他身后之人不知为何,突然很急,急切地要针对江烬梧,这才让江烬梧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
邝韫幼年失怙,母亲也没几年就病故了,带着妹妹流浪了好几年才被青县的一户农户收留。他虽然聪慧,母亲在时也得以读过几本书,但到底见识不多,对于官场上这些复杂的沉沉浮浮也只有一点片面的认知,听江烬梧摊开来和他讲这些,只觉得瞠目结舌。
他当然唾弃于参,但不代表他能面不改色看着于参被用刑到血淋淋的模样。
泛着铁锈的血腥味直往他鼻子里冲,刺激得他直想吐!
“呕!”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了,连忙捂住口腔冲出去。
跑出去前还听到谢昭野在那笑着跟人闲聊似地轻叹:“于将军不愧是武将,身体就是比一般人能扛。”
邝韫最终没再拿出重新回去的勇气,只能在外边等他。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谢昭野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他浑身上下都很干净。
当然,因为他一直就坐在那里喝茶,用刑都是别人来。
邝韫心想:他竟然还能喝得下去茶?不嫌恶心的吗?
他在里头站着的时候,那血腥味浓到他连呼吸都觉得想吐。
他将一张溅了血的纸递给身后的人,“上面圈出来的两个地方,抄了。”
“是!”
邝韫对这个人有点印象,之前就跟着江烬梧身边,叫坤巽。他对朝廷的官职不太清楚,但也觉得奇怪,这个姓谢的官儿是有多大啊?连太子身边的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回过神,才发现谢昭野正似笑非笑觑着他。
邝韫赶紧收了收脸上的神情。
“害怕了?”
邝韫没法答,他是有点怵。
谢昭野勾唇嗤了声,“没用。”
他迈着步子往外走。邝韫赶紧追上去问,“你让他招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之前太子也让人审过于参,但他竟然是个硬骨头,咬着牙就是不肯招什么。
谢昭野:“任何人,都有所求,有所求,就有软肋。”
邝韫听明白了,迫不及待追问:“他的软肋是什么?”
“金州封城前,于府有一房妾室带着一双刚满三岁的的儿女回娘家省亲。”
邝韫愣了愣,“你用这个威胁的他?”
谢昭野停下步子,打量他两眼,呵了声,邝韫听出了其中的不屑,“你说威胁,也没错。”
“就这样他就说了?他把自己的爱妾和儿女送走,肯定保护好了,那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