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给你和秦家三娘赐了婚,后脚就闹出这桩事,怎么,你是想让天下人指责朕昏庸吗?”
“朕告诉你,反正你和秦三娘的这桩婚事已经定死了,就算将来秦家如何了,只要她不死,也不妨碍她成为你的太子妃,成为你的皇后!收起你这些小心思!”
江烬梧只道:“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胆子可大得很!”
雍武帝瞥了瞥他,一向见不得他这副要出家似的万事不动气的样子,还不如方才同他争执的模样,一时什么话都懒得说了。
“罢了!呵,这个谢昭野,还是一如既往的狡猾,跟他那个刚直的父亲一点都不一样!”
“不过,他这张脸的确生得好,比女子还要艳上三分,你动了心思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是太子,将来有了太子妃,需得给你的正妻脸面,旁的什么人,当成松泛的玩意儿便成了。”雍武帝自己就是个荤素不忌的,也没觉得他们要是怎么样就天塌了,只要不闹到明面上就行,他就是单纯不喜欢谢昭这样心机太深沉的。
“陛下慎言!”江烬梧的手指紧了紧,神色更是冷了三分,“谢大人是朝廷命官,更是你的臣子!”
雍武帝见他这个反应,表情变了变,显然是又不高兴了,但这回却没有和他争执,“朕只说了这么两句,你倒是护上了?呵。行了,朕乏了,你退下吧。”
……
江烬梧刚走出永和殿,就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幸好一双手及时搀住了他。
只是他们俩的姿势实在不成体统,江烬梧近乎是倚在谢昭野怀里的,谢昭野站在他身后,双臂支撑着他的身子,换个角度便看着像是在拥着他!
江烬梧看清是谢昭野,飞快地挣开他,一把将人推开,瞧了眼殿门口低着头躬身行礼的宫人们,也亏得他们不敢抬头瞧。
谢昭野还一脸无辜:“殿下,您也太大力了,推得臣胸口好疼。”
江烬梧:……
“闭嘴!”
江烬梧扭头就走,默书连忙跟上去。
谢昭野不知哪里又惹恼了他,只能落后两步,不远不近地跟着。
穿过东宫前的红梅园时,江烬梧忽然停住步子,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跟着孤做什么?你没有别的公事要做吗?一天到晚往东宫躲懒成何体统?!”
谢昭野无故被吼了一顿,摸摸鼻子,更无辜了,“殿下,我正打算跟您汇报刺客的事啊。”
江烬梧噎了噎,被堵了一顿又有些烦闷,冷冷瞧他一眼,郁闷地继续往东宫去。
谢昭野却心情大好。只是目光在落在江烬梧隐忍过后还是看得出有些异样的双腿后,笑容又一点点消失。
回到东宫。
江烬梧想着早点听他交代完早点打发他走,刚走进殿内,就听到后边谢昭野同默书交代:“小默公公,劳烦去取些伤药,再唤人打一盆凉水来。”
江烬梧不悦地扭头,默书已然飞快地退下了。
“你——”
谢昭野把人推到榻上,等江烬梧反应过来时,面前的人已经把他的鞋给脱了!
“谢昭野!你放肆!”
第13章
谢昭野才不管什么放肆不放肆的。
“果然已经积了淤血。”他艳丽的脸此刻阴沉如水,往常惯带的三分不正经都瞧不见了,“殿下为何要忍着?”他抬眸望着江烬梧。
江烬梧晓得,他是在问今日之事,又不止在问今日之事。
可他,不想答。
恰在这时,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奴才进来了。”
看见谢昭野蹲在江烬梧跟前,江烬梧的裤腿还被掀上去大半,这种任谁来看了都必会误会的场景,默书却只是默默把伤药和凉水都放在一旁,就退到门外去了。
谢昭野先拿厚帕子浸了冰水,然后敷在江烬梧膝上。冰凉的帕子覆上来时,江烬梧下意识缩瑟了一下。“殿下忍着些,过一会儿就不疼了。”
江烬梧抿了抿唇,扭过头,并不看他。
谢昭野垂着眸子,平静地说,“有些事情,殿下若是下不去手,可以由臣来。”
江烬梧轻哂,也不知道是在笑谁,“你把孤当圣人了吗?这些年,孤手里染了多少人的血,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吗?”他停顿了一下,“孤不是下不去手,只是……没有必要。”
“谢昭野。”他忽然变得郑重。
谢昭野疑惑地看向他。
但良久,江烬梧却一直没有下文。
“……没事。”
……
“殿下,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珍重自己。”谢昭野认认真真地说道。
有那么一刻,江烬梧竟然真的险些想相信他,相信他真的是为自己而来。
*
宣徽二十七年的正月,年关的喜气还没散,上京就又出了一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