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细水长流, 才能慢慢地流淌到他们七八十岁以后。
然而爱情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意识到的那一瞬间,就必须如火焰烟花一样激烈地迸发出来,要么永远燃烧,要么快速熄灭。
只顾得上关掉燃气阀,姜明钰还没得及讲解自己的杰作,两个人已经决定好了分享彼此夜晚的方式,他们亲了又抱,裴珩从姜明钰的喉结往下吻,姜明钰一边|喘|气一边抓着裴珩的手摸自己,衣服脱得满地都是。
姜明钰一直到后半夜才想起自己辛苦跑去菜市场买的大虾豆腐,有人砸门的时候,他一时幻听,还以为是自己的粥复活了,厨房里的虾从锅里跳出来了。
他在梦中惊醒,推了抱着他睡觉的裴珩一把,自己倒是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虾,我的虾,我的虾蹦出来了——”
裴珩左右端详一下,姜明钰睡得很迷糊,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一句梦话。
烧熟的虾要想死而复生是绝无可能的,门口倒是真的有人在敲门。
裴珩走去开门的路上随手抓起地上的裤子穿上,门把刚拧开,就被人大力地往外拽。
廖兰英闯进来:“是不是你干的?”
在房间里听见廖兰英声音的那一刻,姜明钰昏昏沉沉的瞌睡虫立刻被吓醒了。
这套房子是裴珩出钱租的,廖兰英在开学那天来过,知道裴珩住这里不奇怪。
换个时间点,姜明钰必然要腼腆害羞的走出去叫下阿姨,但现在十二点半,他浑身一件衣服都没穿,衣服都脱在外面。
空荡荡的卧室除了一张床就是地毯,要是廖兰英进房间把他逮住,他连个地缝都没法找。
姜明钰缩在被子里发抖,虽然他有出柜的打算,可现在还是太突然了点。脑子里闪过很多桩社会新闻,很怕廖兰英把他这个不要脸勾引他儿子的男同性恋揪出来打。
好在廖兰英根本无暇顾及满地的衣服,一进门,将裴珩堵在客厅,她大晚上赶回来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谁?”裴珩觉得莫名其妙。
廖兰英:“林天成。”很熟悉的名字。
她走过去将电视机打开,机顶盒没关过,一打开自动连播姜明钰之前看的傻瓜宫斗剧。
廖兰英皱了下眉:“你还看这个?”
视线在茶几上拆了半包的薯片停留片刻,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口味,这包薯片不是他吃的。
她没有多说,将电视频道转移到新闻专频。
文质彬彬的电台记者标准的诵读文本:
“死者被发现在他公寓中的浴缸中,法医初步鉴定结果是自杀,死亡日期大约是两日前的徬晚五点到八点之间。”
电视机的左下角有一张打码的死者证件照,一件普通的自杀事件原本根本涉及不到需要上电视台播放解说,关键之处在于这人的身份,林天成——
几乎板上钉钉的说法,他是姜肃时的私生子。
裴珩哂笑一下:“我杀他?”
“妈,你是太看不起我,还是太看得起他?”
裴珩微笑着指向电视剧说:“我杀他干什么,这种蠢货活着的时候才是价值最高的时候。就算是交通意外我也不会用这么笨的办法,带他去盘山公路遛几圈,让他认识几个朋友,再给他几百万买一辆跑车,他早晚就死在公路上。用得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大费周章的伪造成自杀吗?”
裴珩说这么多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然而他冷血的说辞,让廖兰英看着裴珩胆寒。
怎么能这么像,怎么能真的这么像。
暴怒下,她随手抄起左边的台灯就往裴珩的身上砸,口不择言地骂:“你不学好!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不明白裴珩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他不是你杀的,你敢说他自杀和你没关系?!你爸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
姜明钰还没想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一会儿瞳孔地震我便宜哥哥死了,这事怎么会和裴珩有关系,一会儿在房间急得团团转。
一边想别打我老公,一边怕自己要是这么出去,裴珩这下真非得被打死不可。
隔着房间,听到一声闷响。
裴珩躲也不躲,他的脑袋被砸破了,血从额角往下流,顺着眉骨往下滴:“记得,怎么不记得,经济罪,被通缉,交通意外。”
他摸了一把血开始笑:“妈,你生我真是生迟了。”
他只说了半句话,廖兰英能听懂。
但裴珩要是早出生十五年会怎么样,廖兰英忽然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她在裴珩的脸上看见那和他生父肖似的睥睨的傲气,裴珩早出生十五年是什么样子——她难道还不清楚吗。
姜明钰披着床上的毯子,急要下床去看看,然而刚一下床,他就腿软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