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泽初的手悄悄伸到冰冷的枕头下,用尽全力握住了那把短匕。
如果是有人要对他图谋不轨,那就别怪他……
“睡着了吗……这么冷都能睡得着……”
姚泽初目瞪口呆,身体僵了一下。
是那个女人。
正在发呆,人已经站到他床前了。
“喂,是我,听得出我的声音吗?醒一醒。”
姚泽初的脑袋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凌微谣应当是看到了,低笑了一声,“你没睡着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
“等你啊,等了好几天了。”
姚泽初也压低了声音,“这儿不安全,秦丽就住在隔壁,她是……”
“我知道,我看到了。”
凌微谣小声开口:“放心,她不会过来的,我往他们的饭食里加了点儿东西,这会儿除了你,所有人都睡得很熟,包括你门口那个。你们这趟路途遥远,路上累极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好好睡觉的地方,睡得熟,合理。”
姚泽初抿了下唇,像之前一样白了她一眼。
“如果我也吃了,岂不是也被你放倒了?”
“你不是没吃么。”
凌微谣嘿嘿笑了两声,“饿了吧?”
她才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来,打开后,姚泽初闻到了甜香的味道。
“这什么?”
虽然他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很嫌弃。
“烤红薯,可好吃了,我一天能吃两个,还热着,给,顺便给你暖暖手。”
姚泽初还没说接不接,那热乎乎的东西就被塞到了他手里。
确实能暖手,他立刻就没那么冷了。
“这不会有毒
吧?”
凌微谣嘁了一声,帮他剥开了一小块皮,露出里面的金黄。
“毒没有,可能有灰。”
姚泽初嘴角向下撇了撇,咬了一口,又接着咬了一口。
连续吃了几口软绵香甜的红薯之后,他问凌微谣:“你等我干什么?”
“看看你能不能成功脱身啊,纯粹是因为关心你。”
姚泽初才不吃这一套,又问了一遍。
“到底想干什么?”
凌微谣又笑了两声,“想问问你后来的情况,我哥那边顺不顺利,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遇到了又能如何?你还能回去不成?”
凌微谣愣了一下,紧张起来。
“真出现危险了吗?怎么回事?”
“没有。”
姚泽初冷淡道:“挺顺利的,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据我所知,你母亲还因为自己跟你说了‘火刑’之事,让你产生了魂飞魄散不想往生的念头,所以自责了一阵子。”
“我哥呢?他怎么样?”
姚泽初默了默,才开口回答:“他没事,免不了要被母父责罚,罚跪了一段时间。”
“可我听说,闫茴都赶回晖城了。”
姚泽初点头,“你母亲对你哥哥发了脾气,但他如今的身份不应该被罚得那么重,这件事也不算小,闫茴自然要回去在他们之间周旋。”
凌微谣松了口气。
姚泽初手里的红薯已经快吃完了。
凌微谣又塞了个暖手炉给他,“你晚上睡觉放被子里,能管用半宿。”
屋子里没有光,他们两个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姚泽初抿了下唇。
“你哪儿来的?”
“专门给你准备的呀,这客栈的掌柜拜高踩低,不让我们烧炭盆,这就算了,还以为你能落着好,没想到你更惨,连个暖手炉都没有。”
凌微谣指了指隔壁,“那人自己都用上了,却不给你,她不会是想冻死你吧?”
姚泽初点头。
“很可能啊。”
他问:“游意迟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姚泽初眼中眸光微动。
会不会他们出来这一路上,游意迟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在房里装病呢。”
凌微谣道:“不然在这儿逗留这么久也太显眼了,说夫郎生着病,是出来求医问药的。”
夫郎……姚泽初脑袋偏了偏,琢磨了一下这个词。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住在这儿?”
“这儿的掌柜,虽然拜高踩低,却能提前探知天气,头几日就知道要下大雪了。我算算路程,不是今日就是明日,你们肯定要被困在这里。不然就要再往前走五十里到城里了才有客栈。”
凌微谣耸了耸肩,“也就是住了好几日,才能轻易混进厨房去,不然根本做不到。”
姚泽初在黑暗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凌微谣道:“不闲聊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
这场雪下了三日,终于停了之后,送亲队伍打算重新启程。
但出了件大事。
要被送去彦黍的七皇子突然死了。
走得很安详。
宫侍哭得天昏地暗,指责秦丽冻死了皇子。